刚出去城门没多远,一颗石子便打在了他脚边。越清眠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黑衣蒙面人站在一棵树后,手上动作很小地冲他招手。
如果是别人做这种打扮,越清眠肯定会提起警惕之心,多半不会往那边去。但此人虽然看不清样貌,可越清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苍莫止身边的影卫影七,也是苍莫止最得力的帮手之一。
在这儿见到影七,越清眠很意外,想来必然是苍莫止让他来的,否则他不可能离开苍莫止周围。
而此时的越清眠还要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指了指自己,意思是问他是不是在叫自己。
影七点点头。
越清眠这才走过去。
“见过越大夫。”影七向他行礼,一板一眼,没有任何怠慢。
“你是?”越清眠明知故问。
“属下影七,是三皇子的人。”影七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对于影卫来说,这样的暴露是很危险的,能够对越清眠开诚布公,必然是苍莫止点了头的。
越清眠佯装不解地皱了皱眉:“苍莫止?他叫你来所谓何事?”
影七利落地从身上掏出个钱袋子双手奉上:“三皇子说现在医谷正逢难时,以他现下的处境,也是有心无力。还请越大夫多多保重,从长计议。”
越清眠现在正是囊中羞涩之时,苍莫止给他银子,无疑是雪中送炭了。如果没有前一世的相处,他肯定不会要这袋银子,但现在嘛……
“那我便不与三皇子客气了。”说完,越清眠便收下了钱袋。这会儿他被逐出师门的消息还没传入京中,所以苍莫止才会与他说“从长计议”。
大概是没想到越清眠收的如此顺畅,影七微微愣了一下,准备好的劝词是一句都没用上。
“代我谢过三皇子。”越清眠就算心里跟苍莫止再熟,也不可能一句谢都不说。
“越大夫客气。”说罢,影七吹了声口哨,就见一匹白马溜溜哒哒地走了过来。
影七:“这是府上自己养大的马,性格温驯,耐力不俗。三皇子说请您把它带上,去哪儿都方便。”
越清眠的记忆恍然被拉远,想起自己骑马还是因为跟苍莫止较劲才学的。那时苍莫止因病到谷中休养,两个人很是不对付,总是要比来比去的,骑马也是其中之一。
无意识的,笑容溢出嘴角。回过神后,越清眠冲影七一抱拳:“三皇子有心了,你回去复命吧。就说东西我收下了,这份情谊我也记下了,后会有期。”
越清眠不准备说太多,以他和现在的苍莫止的关系,说多了反而很奇怪。
“是。”影七回礼,随即目送越清眠上马离开。
有了马,对越清眠来说就方便太多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去哪儿能把需要的药都买全,还要赶在苍莫止到达封地前跟他来一场“偶遇”,才能顺理成章地跟他去封地,且能尽早为他治疗。
要说找各种草药,医谷本是个好选择,可现在医谷的药房被全部烧毁,恐怕连凑一副普通的伤药都困难,更别说那些稀有的药品了。
太阳落山前,越清眠来到京郊附近的李家村投宿。
“今日村长家已经有客人落宿,公子随我到别处人家可好?”晒得黝黑的村民大哥热情地向越清眠解释着现状,可见平时来村中借宿的人不少,村民都习惯了。
入伏时节,农田里的活不多,且都愿意赶在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时干,所以这会儿村里的人都挺闲,三三两两地坐在村里的空里上说话,有人来投宿都乐意招待,能得几个铜板也是好的。
“好,那就麻烦大哥了。”越清眠客客气气。
“别客气。”大哥带他去的人家离村长家不算太远,站在篱笆前,大哥便喊,“赵哥,你在家不?”
“在啊。”随着应声一位瘦条的男人走了出来,手上包着白布巾,看着是有伤。
“赵哥,这位公子想在村子里住一晚,村长家住满了,我就给带你这儿了。”大哥道,“你的西屋还空着吧?能住不?”
“能能能,公子请进。”赵哥打开竹条编成的门。
带路的大哥怕越清眠觉得简陋,帮着解释道:“赵哥家的院子是简陋了些,但赵哥勤快,屋子都收拾的特别干净。”
越清眠站在篱笆前已经开始打量这个院子了,正如大哥所说,的确收拾的整洁。
“好,那就叨扰了。”越清眠将马匹交给赵哥。
带路的大哥又问赵哥:“你的手怎么样?好些没有?”
“还是老样子,慢慢养着吧。”赵哥麻利地把马拴好。
大哥叹气:“实在不行你找京城的大夫看看吧,别耽误了,也别心疼钱,有些钱是不花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