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手指划过锁骨,停在交领处,轻轻勾开衣领一角……
东方溯猛然握住了尤枝枝不安分的手, 喉结滚动,声音仿若是闷出来的, 嘶哑而压抑,透着一股无名火焰,
“这话是你说的!”
没再看尤枝枝一眼,东方溯转身火速离开,屋门骤开,卷进初暖还寒的冷风,尤枝枝侧身躲开寒风灌嘴,一口咬去半个鸡腿肉,笑意更浓了。
看你这次还不知难而退!
*
小青梅满月这日,昙花独自跑了来。
刚踏进屋门,尤枝枝便看见了他,他头戴金丝发冠,身穿一件镶着金边的绸缎长袍,袖口和领口都藏着貂皮,装扮极为考究,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奢华和矜贵。
“阿姐。”他仍是这样亲昵地唤她。
尤枝枝见到昙花,心里百般欢喜,将怀中的小青梅递给奶娘,正要下意识抬手摸他的头,兰芝扯了扯她的衣袖,“妹子,今时不同往日,该叫殿下。”
“哦。”尤枝枝不知所措地应着,正要收回手,却被昙花一把握住,他的手仍是记忆中温热沁着汗,只是手掌大了一截,轻松把她的手握在里面。
“不,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是阿姐最亲的亲人。”
昙花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他现在又长高了许多,尤枝枝使劲抬起手才能够到他的眉梢,昙花轻轻地弯下腰,任由尤枝枝轻柔地摸着他的发丝。
也唯有此刻,他才能感到片刻宁静与温暖。
尤枝枝拉着昙花坐下,连忙招呼着婢女去拿吃的,还喊荷香端来了他最爱吃的牛肉粒。
兰芝见尤枝枝忙忙活活的样子,嗔笑道,“妹子见到殿下太高兴了,这些吃的,还有那些衣物都是妹子特意嘱咐做的。可是殿下现在要什么吃的用的没有,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闻言,昙花淡淡看着她,神色冷了下来,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质,“兰芝姐可能不知道我跟我姐的过往和情谊,说这些话倒是好没意思。”
“殿下恕罪,属下逾越了。”自己儿子在他手上,自是不能硬抗的,可兰芝的笑也暗自收敛了些:眼前这位殿下口口声声叫着“姐”,可哪里有当弟弟的模样,他看尤枝枝的目光和大人一般无二的柔情。
尤枝枝拍拍兰芝的手背安抚完她,才转头问昙花,“你在宫里过的可好?累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身边有没有说话的人?”
昙花听着尤枝枝一连串的问候,心里暖融融的,他们只在乎他适不适合成为一个太子,从来没人在意过他累不累,过得好不好。
可他对阿姐,却怎么也说不出“不好”的牢骚,只是用着一贯的不失礼数的笑回一句:“放心,我很好。”
“可你如果过的好,为什么不吃牛肉粒呢?”尤枝枝问。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无人听懂,只有昙花明白,阿姐的意思是,他如果过得好为什么还紧绷着身体,不放松、不自在呢!因为,每当他悠然自得的时候总会下意识高高扔起牛肉粒丢进自己嘴里。
这是他不为人知的小动作,不,荷香如果细心,她可能也会发现。
他想起了温泉寺外树林里荷香与东方毅站在一起的场景。
对她总是防着一层。
要不是阿姐护着她,他定把她抓起来严刑逼问出她所做的一切,如果有一星半点伤害阿姐的事,剁了喂狗。
念及此,昙花熟练地吩咐道,“都下去吧,我和阿姐单独待会。”
小青梅睡着了,兰芝带着众人全数退下后,昙花一息间似是变了个人,就像崖边一棵青松被骤然而来的狂风压弯了片刻脊梁,方才的笑容一下子都不见了,
他捏起一颗牛肉粒,在两根手指间来回磋磨,双目黯淡无神地盯着,半响不说话。
“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咱们就走。”尤枝枝说不上的心疼,她想到的只有带昙花走。
昙花明白她的保护,笑如微风和煦温暖,“谢谢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可是,有些事不能一味地逃避,不见不等于不存在。”
“而且,我想有能力保护你。阿姐,只有权力,才能让我们有真正稳定的生活。只要权力足够大,阿姐的如今住的这个府邸也可以成为江南水乡、世外桃源。”
闻言,尤枝枝愣了一瞬,她没想到昙花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比她看得还要通透。
尤枝枝握住昙花飞快把玩牛肉粒的手,“昙花,你长大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陪你。我就在这个宅院里,你什么时候想来就过来。在这里,你永远不必考虑任何事情,你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