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事态,东方毅仿若又嗅到了自己野心的归处,因为他听见太子说,“孤如今命不久矣,宛白是我的血脉,让他继承皇位。”
东方毅则一口咬定,“他是东方溯找回来的野种,这位才是太子流落民间的儿子。”
本来终于明朗的态势,又被搅得一团乱麻。暗卫、死士、禁卫军全挤进了大殿,明晃晃的大刀铮铮发颤,大殿里气氛压抑,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
长公主府里,伴随着一波强过一波的阵痛,尤枝枝已经从晌午生到了月亮高悬,可仍见不到任何希望。
尤枝枝的鬓发被汗水浸湿,伴随着每次疼痛的传来,她的背部弯曲成弓形,双手都紧紧抓着东方溯宽大的手,指甲深陷在肉中,口中□□着,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次阵痛都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切割她的灵魂。
东方溯擦着那好似永远擦不完的汗珠,见尤枝枝痛得面色红润渐褪,慢慢脱力苍白,焦急喝道,“怎么还没生下来。”
稳婆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大人,孩子的头有点大,夫人不会用力……”
东方溯一个大男人哪里听得懂这些,截断她语无伦次的话,喝道,“我不想听这些,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兰芝拍拍稳婆的肩示意让她赶紧干活,自己则向东方溯解释道,“大人,自古女子生孩子都费劲,虽然破了羊水会快些,可尤姑娘这毕竟是头胎。我当年生进思那个小崽子时,可是被他磨了三天才生下来!”
三天!东方溯不敢想象尤枝枝要这样痛三天!
此时,参汤来了,是为了给尤枝枝补充着力气用的。东方溯端到自己面前的矮几上,待到尤枝枝痛过去的间隙,一勺一勺喂给她。
如此,到了后半夜。
外间或坐或站的太医、郎中被一声尖叫吓得猛然醒了神,
“血崩了!”
兰芝走出内屋,“快想办法,快点开药。”
一屋子太医郎中纷纷吊起书袋,“需用当归补血汤,此药……”
“那是滋补之药,应用木贼散。”
……
兰芝听不得这些,喝道,“院正呢,院正可在?”
众人闪开一道,一位白发老者坐在桌前已写好一道方子,“此为固冲汤,温和止血崩。”
“快去煎药。”屋内东方溯冷冽的嗓音透出来。
婢女连忙拿了药方就在屋里众目睽睽之下煎药,一碗汤药喝下,血崩止了大半,可是仍未全然奏效。
兰芝差点甩出钢鞭,“快点再开药……”
“这,这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啊。”一屋子太医郎中竟一时没了动静。他们各个心知肚明:固冲汤下去还没止住的,怕是不好。
兰芝还是亮了钢鞭,抽在那个说话的太医身上,“快写方子!”
太医和郎中支支吾吾,拿着笔都不知该写些什么!
墙角处,有一个微弱的嗓音传来,“姑姑稍安,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门口走一遭。我听说,有人会用针灸之术治疗女子血崩。只是因为男女有别,用此法救治者甚少,自然会的郎中也少……”
闻言,东方溯和兰芝不约而同想到了玉枢,玉枢以前在西境边陲,边塞之城民风淳朴,少了许多迂腐规矩,如果有谁会此道的话,必定是他。
可玉枢此时还在皇宫里。
皇宫里局势难辨,谁才能从里面完好无损带出一个人来!
“我去带玉枢回来!”东方溯岿然起身,只是在起身之时,他身形一晃,重又跌坐回来。东方溯一路将尤枝枝抱回来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再折腾。
可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碗全部倒进了嘴里。
这一幕正巧被进屋的兰芝看到,“大人!这是玉枢留给您强心保命用的,您一下子全部吃上,万一对身体有损害……”
“顾不了那么多了。”东方溯拍了拍尤枝枝的手背,温声道,“等我回来。”
就在东方溯即将踏出内室之时,稳婆问道,“大人,如果事态紧急,保大还是保小,您得给婆子一句准话。”
东方溯:“保大!”
尤枝枝:“保小。”
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东方溯,保小。如果孩子有半点事,我也会一头撞死在这里,绝不苟活。”
“你试试!”东方溯双目猩红回过身,他面冷如铁,唇角挂着一抹嗜血的轻笑,“如果你死了,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无尽的痛楚与苦难。”
尤枝枝难以置信地吼道,“东方溯,你个疯子!”
再见东方溯,他身体羸弱,且因着“宋先生”这一层,尤枝枝几近忘了东方溯残暴弑杀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