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双膝重重砸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胸口起伏不定,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内心的懊悔和自责在不断折磨着他,他迫切地需要一种方法宣泄自己的懊悔和自责,
“我知道错了,请主帅责罚。”
东方溯的眼神刚毅而峻峭,不带有一丝温情,难以窥见其真实的情感,却仿佛能洞察一切人心,
“脊杖十。”
玉枢低声拦住东方溯,“大人,他如今毕竟是殿下,您这样当众杖责恐怕不妥。”
东方溯低头看着昙花,眉宇间如同被风雕刻的岩石,仍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静谧的冷淡,
“就是让他明白,他未来面对的敌人远比战争要无情和残酷百倍千倍万倍,他哪怕有任何行差踏错,都是万劫不复。不仅搭进自己的命,还会连累身边人,和千万相信他、拥戴他的人。”
东方溯的话很重,可昙花无可否认,他骂得对!
他不仅没有保持绝对的冷静,竟让自己生出妒忌、抢功这样低等的情绪。
害得尤枝枝身处险境。
方一亲自行刑,玉枢则和东方溯进了军帐,东方溯沉声问道,“可追踪到消息?”
“刚传回来。尤姑娘被带去了城内,没有受伤,尤姑娘是自己跟他们走的。”避免打斗,减少对肚子里的孩子最小的伤害,算是上策。
“血是兰芝打斗中留下的,尚不清楚是谁的血。兰芝似是追去的,在沿途留下了记号,看方向朝着城内去了。”
东方溯轻咳两声,吩咐,“派暗卫跟去。”
似是还不放心,补了句,“找得力的。”
进思一直跟在昙花身旁,听见东方溯的话,他单膝跪下请命,“大人,我愿前往。”
东方溯凝视着进思,停顿片刻,目光若有所思,深邃得仿佛能够透视一切表象,
“去吧!”
方一此时已经执杖结束,走进军帐回禀道,“大人,行刑完毕。”
东方溯从军帐帘子看向外面的昙花,他身体僵直地跪在原地,尽管周围的人在劝他,他却依然不为所动,双目坚定而复杂地与东方溯对视,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我姐才能平安无事。”
东方溯的眼神冷静,眉宇间宛如远处巍峨高耸的城墙轮廓,坚定而不动摇,
“率大军进城。”
进思顺着母亲留下来的记号很快潜进城中,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外停了下来,按照记号显示,尤枝枝就被压在里面。
还好尤枝枝现在平安无事。
与进思一起追踪的三个暗卫里,派出去一个人将消息传给东方溯,另两人守在院落外面,进思自告奋勇进院子查看。
领队的那个暗卫用手势告诫进思,“万事小心,不可打草惊蛇伤了尤姑娘。”
进思回了句:放心。在兰芝手底下能全身而退的轻功可不是混来的,要知道兰芝从不会防水,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此时,夜色已暗。进思翻进院墙,轻松地躲过护院的巡逻,潜到一间屋子屋顶上,挪开一片瓦,不偏不倚看到屋内两个说话的人。
尤枝枝坐在圈椅里,双眉紧锁,愤恨道,“东方毅!果然是你。你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你们兄弟俩之间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扯上别人。反正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你们两个直接拿刀子对捅,前世冤今世仇,算个清楚。”
听到这些话,东方毅倒是一反常态地镇定,将茶盖放到桌上,端起茶盏,淬了一口,“尤姑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放下茶盏,眼里只剩高若云端的蔑视,“你当真觉得,如今的态势下,东方溯还在我的眼里嘛!”
说到这,他甚至兴奋地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高昂着头,似是在肆意地指点江山,
“耶律峰以为只靠十五万大军就能将覆灭大庆朝简直白日做梦,如若东方溯死了,或许可以。怪只怪他的执念太深,几年前的樊帝城之辱后,他一心只想杀了东方溯。这不是正好嘛!我逃出汴京,普天之下哪里最安全?那定是东方溯的敌人身边。”
尤枝枝似是在看一个疯子表演,她真的对这些男人之间自以为可以翻手云覆手雨的计谋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这些男子总以为女子就应该因为这些喜欢而仰慕他们,真是可笑。
东方毅嗓音越来越大,越说越兴奋,“是我给他出的计谋,用你要挟东方溯,你在我们手里,东方溯只要没死,哪怕有一口气,也会让人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