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可是还想重蹈多年前的覆辙!”
闻言,几个将领拍案而起,“东方毅,怎么跟大帅说话!”“你T娘的只是个丧家之犬,如果不是大帅收留你,轮得着你在这咆哮。”“我剁了你。”
顷刻间,屋子里气氛绷得擦火即燃。
“都坐下!”耶律峰喝道,一拳拍在桌案上,桌案塌陷一截,一道深深的裂缝隐在桌底看不见的地方。
耶律峰站起身,高壮宽实的身躯顶上两个东方毅的身量,轻而易举将他笼罩在阴影里,可东方毅的气势全然不输分毫,
“这也是大帅的意思了!”
耶律峰脸上横肉乱颤,双眼眯成一道狐狸缝,双拳贴在身后捏得啪啪响,他也恨不得把这两兄弟祭旗,可他忍得住,这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何况这片刻功夫。
调整好情绪,耶律峰爽朗地笑了几声,一双肉乎乎的大手抓住东方毅仅剩的一只手,“毅兄弟,说什么话呢!大汗看重你,你就是咱们自己的兄弟。你忘了,可汗可是承诺,只要拿下庆朝,就赐你国姓,耶律毅!封王爷,享万户侯,咱们怎么可能有异心!”
东方毅缓缓抽回手,神色傲然,“那可说不准。”
北辽以武为尊,耶律峰可是实打实摔出来的大帅勇士,极受尊重,见东方毅如此,顿时怒火中烧,又喝了些酒,正巧无处发泄,此时恨不得把东方毅撕成碎片,耶律峰喝道,“退下!”
将领们哪里肯,只是不再往前迈步,可仍是将东方毅团团围住,哪怕他有一句半句说错话,一人一脚都能把他踏成肉饼。
“既然毅兄弟这么说了。”耶律峰拿起他的斧刀,一刀下去,“如谁有异心!如同此凳。”
东方毅看着砍成碎渣的凳子,语气仍是生硬异常,“我来是要告知大帅,明日启程,我愿做先锋将领,领兵先行出发。”
“如此甚好!”耶律峰一巴掌拍在东方毅肩膀上,不知是手劲本就如此之大,还是心中怒意外流,东方毅身形一晃,接住了这一拍,拂袖而去。
等东方毅走远,屋子里众将领炸开了锅,呼喝着要把俩兄弟剁成肉泥不可。
“小不忍则乱大谋。”耶律峰将斧刀重重插在地上,凶光毫不掩饰地看向东方毅离开的方向,“等过了岐山坳,东方毅、东方溯,就是他们的死期!”
*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许是要离开了,尤枝枝突然觉得樊帝城也是不错的地方,日头虽然毒一些,可即使夏天,晚上也是凉快的,天空晴朗,雨水极少,过了春日再没什么风,比起江南的潮湿和阴雨绵绵,倒也适合居住。
罕见地,今晚东方溯没和尤枝枝一同睡下,而是去了隔壁屋子,临走时说要讨论什么战术。一个人躺在床上,翻了两个身,看着床内空落落的,心里反倒不踏实起来。
她一直没想过,与东方溯现在算是什么!他没有死,她就还是他的通房,可她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认他做爹。
纠缠了三世。第一世她被方六杖毙,第二世她毒杀了东方溯,却仍被婢女哥哥刺杀。这一世,渐渐地,好似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她,她前两世的死幕后指使都是东方毅和二皇子。
可她心中仍是别扭。
不细推敲时,她尚可与东方溯平静相处。但想到还要与东方溯再纠缠下去,她却打心底里抗拒。
也许,三世来谁对谁错已无关紧要,她可以接受东方溯活着的事实,当个陌生人或中书令都可,如果让她委身于他,决计不可能。
东方溯冠冕堂皇说的要立她为正妻,为此不惜与东方府决裂,她可不信。
她也知道此次去京都定是要与东方溯纠缠不清了,可是,昙花有他的需扛的责任,他本是天上翱翔的巨龙,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窝在地里成了泥鳅。
等真的回了京都,把昙花安顿好,再做打算吧!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里,三人神色十分凝重,只是这次,东方溯和玉枢不再避讳昙花,有些事他早晚要知道。
东方溯简单讲了当前朝堂的局势,连同太子身体现状毫无遗漏地讲了出来,他的话音极轻,说起来轻描淡写,听着很是简单。
可昙花学文这些时日,已经知道了其中诡谲之局势,话音落,他拧眉沉吟半天不语,屋里一片静默。
昙花终于接受现实,道,“需要我做什么?”
东方溯目光深邃,一片大江山河全在眼前,“保护好自己。他们的目标首当其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