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昙花一脸茫然与无措,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当然愿意。你永远是我姐。”在暗夜风雨中独行,只要有这一缕阳光,足矣。
方才东方溯毫无征兆地提起“宛白”之事,玉枢便有些微愣和无奈,原来再傲气和冷静的人,遇到感情之事也会吃味,失了分寸,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可纵是如此,也丝毫无法撼动姐弟俩间的情谊。
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大人的吗?玉枢锁眉深思,按传回来的讯息,在江南水乡昙花也算守礼,虽然深夜进过尤姑娘的屋子,但应该不会吧。
想来想去,最后他也拿不准了。
反间计不奏效,东方溯双眸寒光闪烁,捏了块刚烤好的月饼,掩饰不自在。
就是这么小小的掩饰,也猝不及防被尤枝枝抢了去,“这是给昙花,不,宛白准备的。你姓什么?李吗?李宛白!”
李是国姓,尤枝枝那次偷听到了他和东方溯的说话,他应是太子的儿子,应是姓李的。
昙花神色黯淡,极轻地点点头,他不喜欢被冠以国姓,那不是荣耀,对他来讲,更是枷锁和伤痛。
“昙花要读书学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整日闲着无所事事,吃了浪费。这么大的人了,这么不懂事呢!”
东方溯的手空荡荡地悬在半空,缩回也不是,强拿也不行,平静的脸上缓缓挂上冷冷的笑,这才是真的风雨欲来。
玉枢只得出面打圆场,“尤姑娘见谅,大人久病初愈,少不得这些补身体。我再让他们送些鲜肉馅来,我再烤些。”
台阶已经搭好,就等着尤枝枝下,可她偏站在台阶上不动,“你烤了再给他吃。这些是给宛白的。”
可是看见东方溯冷若冰霜的脸,怎么也是过节,他不痛快,小院里其他人都会被他弄得战战兢兢。
念及此,尤枝枝拿起一个鲜肉月饼递到他嘴边,“看在你帮忙的份上,分给你一个,就一个呦。”
这是在可怜他嘛!
东方溯抿唇不动,在她心里,他永远排在最后。这刻,他无端地想起尤枝枝数着一袋袋牛肉粒的情形,昙花、栓子、荷香,甚至,他排在一条狼狗后面。
他不高兴,却只能生闷气。
尤枝枝从来不会拿他的生气与否当回事。她不明白东方溯看见月饼为什么脸色越发阴郁,节日可不能泡汤,
她举着月饼往前踏了一步,月饼强塞进他的嘴里,沾着面粉和柴火气的手就这样触到了他的双唇,丝丝暖意悄然汇进东方溯心头。
漾起一窝暖流。
尤枝枝害怕鲜肉月饼浪费,又使劲往里塞了塞,正要撤手,却被反握住,
那双大手比印象中骨感了许多,似是稍一用力就能轻松挣脱,她试图往回缩手,反被握得更紧了。
“跟我回京都,可以吗?”往昔不容置疑的威压不见,难不成在跟她商量?这可不是堂堂中书令会有的语气。
尤枝枝两个梨涡深深地笑,如同清泉般清澈,“我回京都的。”
话音落,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尤枝枝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因为你,别多想。”
她转眸看向昙花,“我是因为昙花。你应该回去,不能因为我而流落在外,玉枢先生说得对,权力的漩涡既然卷到我们,逃避不是办法。我希望你是那个可以让天下天朗气清的人。”
闻言,当场三人皆是一愣。
昙花只觉得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着急变强,还是没能给尤枝枝她要的生活,反而让尤枝枝再次为他妥协。玉枢没想到平常看着没心没肺的姑娘,到大事上了,竟是通情达理、心怀天下的。
只有东方溯心里似是拧了一块,他默然地将手里的月饼塞回嘴里,再美味的月饼也不再鲜香。
回暖的心湖上此刻下起了鹅毛大雪,那冰寒的气息来自尤枝枝。
在她心中,恐怕从未有他片刻身影。
如今的他,只能自己一点点化开心中风雪,再一步步暖化她的心。
“阿姐,我会努力,总有那么一天,无论你身处何地,都如在田园安逸。”昙花总能每时每刻给尤枝枝她想要的承诺。
这正是东方溯欠缺的。
月儿东升,高挂天际,小院里过早得歇下了。
仍是如第一天那般分房而睡。尤枝枝和东方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咦二污一丝一丝以尔溯躺在宽大的床上,床中央拉着一条帘子,帘子上细细密密扎满了绣花针,针尖似一只只黄蜂尾针,全部虎视眈眈地盯着东方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