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在亲人相处方面,在工作上,时霖也会把易珩视为最大的敌人。两个人分别走流行音乐、古典音乐风格,虽然大致看起来是同一个领域,实际生活中却完全不会有交集。除非有一只手硬生生地将两条平行线握在一起、不断纠缠……
当然,易珩最终还是会从这一切当中挣脱。就像应听颂之前说的,无论他是谁、无论他遇到了什么,应听颂都会一直为他停留。
但这绝不是什么好结局,只是避免更大悲剧的莫可奈何。
易珩在应听颂的话音里沉默。
视线近乎是以求助的姿态望向沈先生、兰先生。
他不安、彷徨,面临超出认知的力量……这时候,兰渡点头了。
“我检测到了‘时霖’的系统对云城几个DNA检测机构的侵入、修改痕迹。”他说,“它调换了其中部分样本,干扰到了检测结果。”
话音落下,易珩那自从出门开始便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忽然松懈。
他用没有和应听颂交握的那只手捂住眼睛,久久无言。
应听颂把男友的难过、庆幸统统看在眼中,叹一口气,也伸出另一只手,将男友肩膀揽住。
感受着易珩的颤抖良久,应听颂斟酌话音,缓缓开口,“小珩,这是好事。”
易珩干涩地回答:“对,我知道。”
应听颂说:“他们……只是被时霖骗了。”
易珩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应听颂说:“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易珩轻轻抽气,说:“他们也没有错。”
应听颂微微怔忡,听易珩用沉闷语气说:“之前奶奶走丢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告诉我,是担心我走丢、担心我难过。后来事情解决了,更是没必要说。
“现在呢,我一个人在外面,他们直接在视频里讲了,万一我情绪一激动做了其他事情要怎么办?——可要是直接过来说,听颂,就算我没和时霖打过交道,也知道他有多难缠。要是他知道在这个关头爸妈、大哥还来找我,那真不敢想象他能做出什么。与其去赌这里面的风险,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爸妈、大哥先把他稳定住,由你来找我。”
应听颂低低地:“嗯。”
易珩说:“我知道你肯定辛苦了,比之前来找我那次还要辛苦。”
应听颂笑了一下:“也还好吧?是加班了,但平时也得加班啊。再说,想到能见到你,还有什么‘辛苦’。”
易珩说:“听颂……”
他有很多话想说。
想说自己虽然倒霉碰到这种事、碰到时霖这种人,但幸运的是一直有应听颂在身侧。想说他很抱歉于应听颂在其中的付出,就算两人是亲密无比的爱人,易珩扪心自问,如果遇到这种事情的人是应听颂,自己一定也会在最短时间赶到对方身侧,可这不是让他忽略应听颂做了多少的理由。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应听颂问他,“再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提醒你——”
易珩问:“什么?”
应听颂吸了一口气,唇角下压,喉咙都是苦涩。
“白景玉和你完全没关系。”他说,“他是我的助理,真有愿望也是针对我。小珩,你根本就是被我牵连的。”
易珩:“……听颂。”
应听颂闷闷说:“明明是我的问题,怎么弄得你这么……”
易珩打断他:“不是你的问题。是白景玉把系统招来了,后面的事情又都是时霖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应听颂深深呼吸。
单从理智上说,他自己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但要是往里面加入感情,他又怎么可能不为易珩的难过而同样难过。
“再说。”易珩竟然还能朝他笑一笑,语气都轻快起来,“咱们现在碰到了沈先生和兰先生啊。我想,虽然同样是有特殊能力的人,但一定也分好人和坏人吧?
“之前咱们都挺倒霉的,被时霖纠缠不清。现在不一样了,听颂,沈先生和兰先生既然主动找了我们,那他们……”
青年话音停下,毕竟带了三分忐忑,去看身前的两个人。
沈轶、兰渡把他的不确定变成肯定,“我们会处理掉时霖的系统。”
应、易一同松了口气。
虽然两位先生没有再说后面的处理,但单有这点也足够了。没有系统,时霖的“真面目”自然会出现在所有人眼中。到时候,单看他那张脸就足够让所有人惊异。再想想时霖之前做过的事情,自然也会有所了悟。
“不过,”应听颂多问了一句,“真这样子,会不会出其他问题?时霖毕竟是一个公众人物。”
兰渡想了想。在应、易听不到的地方,他与沈轶神识传音,很快得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