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春来刺耳的声音响起:“是我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
垂着头,特定角度上,这个侧脸让人看着忍不住为春来委屈。
惊蛰冷眼看着一切:“你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春来一愣。
“你……”
惊蛰的话还没说出来,迟家门外头又凑进来几个人。
“慢点。”
惊蛰听到了谢凡的声音。
隔着人群,就瞧见谢凡撑着伞,身后跟着俩人,第一眼看去,她仿佛以为看到了第二个第三个春来。
都是脸色唰白,整个人蔫蔫的。
谢凡从双方对峙的空隙走进来,视线第一时间定格在惊蛰身上。
进她安然无恙,这才带着身后俩人去见大队长。
“队长。”
煤场有人已经先叫起来:“这不就是昨天跟春来一起下山的人吗?可算时间到你俩了!你们跑哪去了。”
身后俩人,还没开口呢,咳嗽就一个跟着一个的来了。
谢凡帮他们开口:“卫生院的医生看过,说是受凉发烧。”
“那就好好休息,带着来干啥?”大队长瞅了一眼边上的春来,心里砰砰乱跳。
别又有啥事。
谢凡侧身:“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
俩人咳嗽了好一会,总算是稳住,跟大队长一样看了一眼边上的春来,眼睛泛红。
春来直呼不好:“大队长,既然你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去哪?之前叫嚣要抓迟师傅的时候,也没见你要走!”
“没错!现在见到我俩跑什么?”
“当然是因为做贼心虚!”
“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没脸见我们才要跑吗!”
“为什么!”
“在山上的时候,为什么推我们!”
跟谢凡来的俩人,一唱一和的念叨着,大队长越听越不对。
“等等,谁推你们的?”
“还能是谁,下山的一共就三个人!”
“那会本来就下雨,我们都着急赶着雨大之前把东西拿上山。”
“走洼坑那时,我站中间,背后被外人推到,直接抱着前面的人滚下去。”
“我头撞树上,他崴脚,我俩后半夜才算摸下山。”
“幸好被村里回家的医生给看见,直接捡回卫生院,不然这淋一夜,命都要丢山上!”
大队长黑下脸:“春来,他们说的对不对!”
“不是我!明明是有人套着我打,我没推他!”春来反驳。
“胡说八道,我抱着他滚下去的时候看见了,你身边根本没站人,伸出来的手都没还没缩回去。”
人在慌张的情况下,根本没有精神去理会别的人。
春来怎么也没想到,那种紧急的情况下,他还能被看到。
“我没有……”
大队长被磨到现在,耐心已经全部没有了。
也不管春来说是什么,大手一挥直接让生产队来人。
“去,把这两个领头的给我抓起来关牛棚去,只等着天一晴,村里开批斗会!”
“大队长!”
“散了!”
大队长甩手走人了。
要说大寨村的批斗会,着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了。
因为之前大队长跟二队长竞争的模式,很大程度上都打算以理服人,能劝说就以劝说为主。
加上批斗名单上的人有村里人盯着,没再搞什么幺蛾子,慢慢的批斗会就越开越少。
今天闹这事竟然让大队长直接为次重开批斗会,众人都心惊了。
生产队的人立马上前去抓人,灵活的早就跑了。
剩下春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跑都麻烦。
惊蛰看着眼前一幕,忽然回头端小半盆热水。
“都让让,开水小心烫到。”抬手利索的就朝春来身上泼去。
“迟惊蛰你是疯了吗?”
春来惊恐的扶着椅子跳到一边,根本顾不得离开了伞站在雨下。
他反应够快,只有一只手背上被泼上热水,瞬间红了一大块,好在雨水下的不小,减少了灼烫感。
低头望着椅子上被泼热水的地方还在冒着热气,春来满腔怒火。
扶着椅子站直后正要指着惊蛰大骂,忽然听到身后有说:“咋站起来了?”
春来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低头看着自己双腿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扶着椅子的手都有点颤抖。
“还真是个谎话篓子,睁着眼睛编瞎话的人,这腿不是好好的,还说惊蛰打的他!”
“太恶心了,哪有这么骗人了。”
“那之前说的话全都是瞎话了!要不是迟师傅自身干净,真要被他拖下水呀!”
春来听着这一声声的议论,脑子嗡嗡的,只觉得眼前发白。
完了,全完了。
惊蛰端着盆,故作讶异:“呦,我这热水还把你腿给治好了,那正好,也省得咱们生产队的同志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