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这些内容,她的内心满是绝望,心口仿佛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她知道陆洵的身世可能会影响到他,但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她的眼泪珍珠一样一颗颗砸在手机上,她拿手上的纱布抹了眼泪,继续看,可是越看心里越疼。
厉申收到消息,有不明车队朝着这边而来,从书房出来关好门,发觉小丫头低着头不太对劲,他不动声色走过去,便见她的眼泪掉在手机上,手机屏幕都湿了。
厉申眸色微冷,“哭什么?”
宁柠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将手机按灭,抬眼看厉申,眼眶都红着。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厉申那张脸,厉申坐在她身边,转头看她,“又看到让你难过的事情了?”
宁柠抿了抿唇角,问厉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哪怕疼死,都一声不吭?”
厉申看着她,见她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有些无奈,“小小年纪,瞎感慨什么?”
宁柠摇头,“你不懂我的心,自然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我只是心疼他罢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呢?他从小没有母亲,他爸爸老是打他,大冬天经常睡在门外面。”
厉申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但迅速摆好,放在了膝盖上。
她抽了抽鼻子,“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妈妈,老了没依靠了,跑来找他,可是没人知道他曾受过多大的委屈,也怪他内心强大,忍痛能力强,不然换成别人,早垮了。”
厉申“哦”了一声。
宁柠眼中噙泪看厉申,“他为什么不辩解呢?是怕自己以前的不堪全部公之于众吗?可是比起身败名裂,身世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在她面前点燃,吸了一口。
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当没有人信任你,都恨不得你死的时候,你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哪怕你是清白的,可是悠悠众口给你上了死刑,你就不得不死。”
宁柠问,“所以是所有人杀了他对吗?”
男人沉默半晌,“算是吧。”
宁柠点头,“行,我知道他受委屈了。”
男人夹烟的手指在颤抖,他垂下眸,想掩藏了自己的情绪。
宁柠忽而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抱他,“我知道他受了很大的委屈,我想让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至少还有我,信任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生母不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必要去赡养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她没经过他同意就给了他一条命,让他一个人挣扎的活着,受尽了苦难和折磨,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那样的人不配称为母亲,他做的没错。”
埋藏在心中多年的伤口,好像突然之间被治愈了。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宁柠单薄的背,忽而唇角勾了笑。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他也被困在其中出不来,他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从不会去问别人一件事该怎么做,他怕自己做的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他想过赡养从未见过的母亲和弟弟,可是当看到母亲一心一意只为弟弟谋划未来时,他拒绝了那个要求。
所有人都说他是错的,他该孝顺,母亲给了他一条命,他不能恩将仇报。
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浑水泼在他身上,他疼的喊不出声,所有人都说他错了,那他就错了吧。
至少,从那事件到如今,没人说他做得对,眼前的女孩是第一个。
所以他做的没错啊,有什么错,他要真赡养了那个女人和未见面的弟弟,谁来为他那么多年的苦难买单?
他没做错,直到如今,他才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解开了,束缚他心脏的东西,在慢慢离开。
火焰烫了手,他拍了拍宁柠的背,“好了,叔叔要处理大事了,别哭了。”
宁柠这才从他怀中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对自己好点。”
厉申嗯了一声,起身揉了揉她的头顶,这是他第一次对宁柠有亲昵的行为。
陆洵就喜欢这样揉她的头顶,宁柠破涕为笑。
厉申将衣服整好,让宁柠待主厅别出来,今天有不速之客。
宁柠疑惑不速之客是什么,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响动,好像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了。
高敬搬了个太师椅放在了四合院里,厉申走出去,坐在了太师椅上,双腿交叠,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听着外面轿车停下的动静。
一院子几十个人,都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宁柠扒在主厅的门上看着,只见四合院门口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豪车,下来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