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越贴着她站,手已经伸到裙袋里找钥匙了,闻言动作一顿,陡然寂静的棚屋里,呼吸烈烈,夹杂密集的大雨声。
他往后退了两步,下颚紧绷:“你还知道臭,那牛棚你也敢进去!”
温霁清了下嗓子:“所以我也臭,你最好别靠近我!”
张初越气得一道阔胸都胀起来,双手松扶着腰看她:“我鱼都捞回来了,你喂个牛喂半天,我等了你多久,你算算。”
温霁被他一说顿时委屈得眼眶潮湿:“我好心帮你喂,看到牛可怜进去给它们清理,你现在就会骂我!”
她一凶的时候脸颊就涨红,本就线条饱满的脸圆润似个包子,张初越刚才被她进牛棚的惊险刺到了神经,一下没收住脾气。
此刻喉结滚压了两道,沙哑道:“过来。”
“你让我去东我就去东,我去西就去西,我才不听……”
“过来洗洗。”
温霁声音一噎。
墙角装了根水龙头,旁边放了个木桶,张初越身上黏了汗和雨,刚才被温霁一说,此刻掀了上衣,拧开水龙头便往身上浇水。
水珠四溅,溅到温霁裙摆,她往后一躲,不敢抬头看,张初越裤子湿了,却没脱。
“我去那边,你自己在这洗。”
张初越凶巴巴的,温霁也跟着凶巴巴,刚要顶回去,抬头就撞见他滚着水珠的结实胸膛,烫得眼神慌忙一躲,“知道了。”
最后三个字表现出她不耐烦的语气。
等张初越背过身去收拾棚屋,温霁就拖来一个木桶,问他:“这个干净吗?”
“只盛过水。”
温霁嗅了嗅身上的衣服,确实气味复杂,脱了鞋袜踩进木桶里,又看了眼张初越,男人半弯着窄腰拾柴生火。
温霁想到他几次接吻都将她衣服捋好,抿了抿唇,戒心便放低了,小声说了句:“你别回头。”
张初越看着面前一片干草,俯身捞了一摞说:“你昨晚当我面换衣服的时候怎么没这个觉悟?”
温霁当时喝了酒,头脑发胀,就想试他,但现在不一样,她说:“现在我跟你吵架呢。”
张初越:“……”
温霁见他往拉了蚊帐的木床过去,而她躲在阴暗一角,大约不会被看见的,于是放心把碎花上衣和沾了牛草粪的裙子都褪了,拧开水龙头冲洗。
此时屋外狂风暴雨,屋子里倒暖意融渗,温霁的泼水声和张初越收拾干草的沙沙声交杂,在这狭小的棚屋里摩擦出第三种声音。
温霁现在洗干净了,倒开始嫌她那套衣服脏了,左右望了眼,看到张初越刚才换下来的黑色T恤,伸手去够时,眼角的余光忽然落到木床边,她看到张初越不知从哪儿找来了钥匙,在开床头柜的锁。
她吓得惊慌出声:“张初越!”
木抽屉被拉出的瞬间,张初越转眸往温霁望去。
黄泥墙上身影袅袅,黄泥墙前一支娉婷如珠玉摇晃。
温霁脚下踩着水桶,此刻因为伸手去捞衣服,又让张初越一吓,整个人几欲滑倒,重心坚持不住的刹那,一道大掌从身侧捞住了她的腰。
温霁撞到一面坚硬的墙。
心有余悸的胸口在起伏,温霁双手紧紧抓着张初越的臂膀,那儿有他刚浇过的水珠,湿热,上火。
她指尖微翘地要远离些,就听见他沙哑的嗓音落在耳边:“洗好了吗?”
她低着头,等意识渐渐回神,才猛然意识到她身上只穿了件薄小衣,天边的两片云装满了水,一摩擦便生电,滚起了雷。
此刻温霁浑身湿透,指尖上还有张初越胳膊上的水痕,她颤着声紧张说:“你背过身去……”
张初越的大掌拢着她腰发紧,触手生腻,喑哑道:“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可没有这样抱着的!”
温霁要让他搂得喘不上气:“你松开我!”
张初越仍没有松,他无法松,理智撬不动身体,低声道:“衣服都脏了,我给你把床弄好,你进去坐,有蚊帐挡着。”
温霁在他的商量里点了点头,他把她横抱起身,温霁怕他看见,两道胳膊揽上他脖颈,上片身贴到他胸膛。
张初越长腿猛然钉在原地,温霁说:“那张床硬。”
“你先坐上试试,还嫌硬,我就给你再铺点干草。”
温霁微怔,所以他刚才是在给床板铺干草料么?
一条短短的路让张初越走得极慢,心跳每震一下,她的也跟着颤了一下,就贴在他胸膛上,就隔着一对贝壳海绵。
蚊帐被掀开,温霁慌忙缩了进去,张初越逋转身要继续拉抽屉拿火柴,就让温霁唤住:“你去帮我把水盆倒了吧。”
张初越视线一顿,转而去望墙角的木桶,里头荡漾着水波,像她肌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