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初越的妈妈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温霁忙道:“不用,我们都要上学,而且学校离得不远,周末也能见面的。”
听到这话,谢澜试探地问:“周末都见啊?那阿霁,你这吃东西没胃口,初越知道吗?”
温霁落在腿上的指尖揪住衣角,神色有些慌张,说:“妈,他现在正忙着,您千万别跟他说,不然分心。”
谢澜已经起身坐到温霁旁边:“那一会妈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糟!
温霁忙摇头:“不、不用,妈,您不是说要回南城吗,我们快吃吧。”
谢澜面色显然陷入另一层凝重里:“阿霁,初越有跟你说过家里的事吗?”
温霁睁着无辜的眼睛问:“什么事啊?您不是说路上再跟我细说吗?”
谢澜的手紧了紧温霁的手背,又问她一句:“只是胃口不舒服?还是说……”
“妈……”
温霁声音轻轻地打断她的询问,语气模棱两可:“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如果有好消息会跟您说的,您不会是急着来催生吧?”
说着,温霁还故作女儿娇羞状:“我们……在计划着了。”
谢澜仿佛被一道钝刀磨过心头,血肉模糊地划开口子,她哪里是来催生的,她甚至是来叫儿媳逼那小三堕胎的。
心绪不宁地拿筷子夹菜,下意识给温霁夹了一块,她忙道:“妈,您吃吧,我真的没胃口。”
谢澜一愣,看到那块花蟹,寒凉,孕妇不得多食。
心思才回过神来,造孽了,赶紧把那块蟹丢远了。
吃过饭后,温霁扶着她出门,谢澜心乱如麻,话到嘴边说了句:“阿霁,妈这张银行卡你收着,机场就不用陪我去了,注意休息,过年回南城住。”
温霁眼眸睁圆,佯装惊讶:“妈,您不是说有急事要我一起回吗?”
说着她抬手挡住太阳,另一道手揉了揉心口,轻蹙着眉心:“虽然我晕机,但没关系,忍忍就好。”
谢澜听罢哪里还肯让她陪同,赶紧让温霁回去休息,还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没事,妈刚才接到消息,那边处理好了,你就安心备……备考吧。”
温霁站在薄日的午后笑得面容恬静。
一直目送谢澜上了出租车,温霁才松了口气。
天啊,婆媳关系婆媳关系,稍有不慎后患无穷!
不过……
温霁摸着婆婆给的银行卡,虽然两母子关系不合,但行事做派倒是一脉相承。
*
谢澜一直到上飞机了依然没缓过神。
十指相扣,指尖在手背上压出了道道红印。
气流颠簸的时候,心像空了一下,抬手时发觉手腕在抖,最后吁叹一声,都是作孽。
“嘟~”
漫长的提示音后,那头终于接通,语气疏离唤一声“妈”,母子像仇人。
谢澜在飞机上颠了一路,心里还在想幸好没带上温霁,不然要是有个万一……
“你最近要好好照顾阿霁,她说她胃口不太好,你们……”
谢澜絮叨的时候听见那头声音嘈杂,有道惊诧的嗓音嚷了出声——
“越哥,你包里怎么有个奶瓶啊!”
谢澜顿时有些头眼昏花。
她应该像许多为人母的同龄人一样,对孩子的下一代抱满期待,如果不是……
欸,作孽,作孽啊。
难怪当初喊张初越回来逼宫堕胎时,他咬死不让人告诉温霁。
“她胃口不好?”
张初越一把拢好背包,不让许桓宇瞧,温霁这姑娘心眼蔫坏,肯定是临出门时偷偷塞进来的。
“你不知道?”
谢澜顿时震愕:“你怎么当人老公的?我今天看她闻着鸡汤就吐了,一点海鲜都吃不了……”
“你今天见她?妈,你来找温霁了?”
张初越顿时掐到了这番话的重点,电话那头的谢澜语气一噎,而后忙道:“我没有告诉她你爸的事。”
“所以你确实去找她了?”
张初越语气顿时冷沉,单手拿过黑色背包往宿舍外走。
“你和爸的事麻烦不要拉温霁进来,她现在还要考试,如果您想跟她连婆媳都做不成,我不介意现在就回南城一趟,您去哪儿我就送您到哪儿,放心,您见了什么人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张初越!”
谢澜顿时急了:“你回来干什么!你现在要照顾好温霁,家里的事不用你们俩掺和,为了我的孙子我都要斗到底,张家的家业有一半是我打下来的。”
张初越凝眉,谢女士这态度是不是转变得太快,明明是因为他不愿出面,想借温霁的刀杀人,怎么见了温霁一面,现在居然说不用他们俩掺和了?
“还有,初越,虽然阿霁吞吞吐吐不说,但我看出来她是怀了,我吃的盐多过你们吃米,以为能瞒得过我?在这种事上就别意气用事,以为自己什么都行,遇到不懂的该问就得问,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