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说好等你工作分配落实后,就去办离婚的吗?”
温霁眼眸安安静静地望着张初越看, 像一只猫爪子, 勾了勾他的手。
刀柄让他斜插在木砧板上, 转身去洗手,哗啦啦的流水仿佛在给他降燥,张初越语气平定:“要是有人找你问,张初越是为了不打回原籍跟你结婚的么?你到时怎么答?”
温霁眨巴着乌黑的眼瞳说:“我又不是笨蛋, 自然讲我们是两情相悦。”
“你身边的人都不知你和我在谈恋爱,怎么个两情相悦?”
被他一反问,温霁愣了下。
张初越眼眸定睛看她, 直把她逼得吐出一句:“如果说是父母安排结婚的, 岂不是目的明显?”
她还为他着想。
张初越扯了下唇,看穿她:“你确实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婚姻是家里包办的。”
“我只是觉得反正都要离婚,就没必要公开了吧。”
到时她不免循环陷入各种的辩解和流言之中。
只是她话一出口,张初越眼眸便沉沉暗暗地看着她, 直看得她心慌, 步子往后退了退, 讲:“我先出去忙了。”
要怎么跟同学解释她为什么嫁给张初越呢, 说他家曾资助过自己念书, 所以她以身相许?
这听来实在令人乍舌。
晚饭的时候, 两个人还因为不欢而散的对话而沉默。
温霁用勺子舀了一口麻婆豆腐, 盛到张初越的碗里。
男人撩起眉棱看她,又用筷子给她夹了根鸡腿。
温霁客气:“你吃吧。”
“我喜欢吃豆腐多点。”
温霁又想到卖豆腐的那位西施姐姐, 嘟着嘴说:“想不到你一个养牛的糙男人, 嘴巴还爱吃嫩的。”
张初越夹菜的筷子一顿, 温霁本是跟他开玩笑,以缓解这低气压,但他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你是想说我老牛吃嫩草么?”
温霁伶牙俐齿:“可不是说你老,虽然你是老公。”
张初越靠到椅背上,双手环胸地看她:“明天我去趟镇里,要跟我这头牛去吗?”
温霁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啊,你这头牛给骑吗?”
她在很小的时候坐过牛车去镇上,板车拉得慢,沿途的一束花也是风景,她躺在软乎乎的干稻禾上,看累了便睡,睡醒了还在牛车上。
现在回想,那时候确实是车马慢,书信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眼前的张初越忽然起身,压在头顶的光勾勒过他侧影的轮廓,他落来一句:“看来是不疼了。”
话一落,温霁愣了片刻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手覆在腿心上,脸颊促着红道:“再躺一晚总归好了吧。”
男人只是扯了下唇,没再深探。
温霁忽然发现张初越其实很聪明,但平日里很少展露,毕竟他靠体魄就能威慑人说真话,只是极偶尔的时候会用一种看穿她的眼神望来,温霁就真的会守不住秘密。
但他又不拆穿,温霁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但陪她演。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长手伸去关灯,淡声道:“睡吧。”
温霁捂着被子背对他躺下,空调汨汨,其实乡下的夏天也有凉意,但被窝里多了一个人就显得热了,尤其张初越还像个炉子。
第二天醒来,温霁是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的。
吓得她连忙收腿,动静一闹,男人没睁眼,手已经去抓她的把柄,但只是松拢着,给了她逃生的空隙。
腿从他掌中一路滑至脚踝,带起一片的痒。
她忙坐起身,第一次比他早醒,清晨里看见他那道深邃凌厉的脸庞,轮廓如雕塑,刀斧出来的线条有种优越的流畅感,温霁在开满虞美人的花窗下看张初越的睡颜。
“哗啦~”
蒜末被泼到热着油的锅底。
被锅铲打着旋,香气瞬间四溢,蒜粒滋滋冒着金色时,温霁将削了皮的西红柿丁倒进锅里。
醇正土地种出来的西红柿,有着和城里商场货架上的番茄所没有的多汁。
温霁冲了瓢开水进去,锅中瞬间“嘟嘟”地滚起水泡,鲜艳的番茄色漾开,她铺了两把挂面进去,最后敲了两个鸡蛋。
什么都是两份的。
温霁把昨天张初越剁好的肉馅包了两个肉饼,在小平锅上煎,雾气缭绕出门,眸光微侧,看见一道挺拔的长身慵懒地斜倚在门框边。
赤着的胸膛镀在光影中,圣洁又性感,他还穿着昨晚睡觉套的灰色居家长裤。
“真厉害,刚做好你就醒了,杵在这儿做什么,去洗漱换衣服呀。”
她表现得对这次去镇上赶集的极大积极性。
张初越扯了下唇:“洗漱是洗漱了,但是张太太,昨晚你偷偷在我裤头上打的结,怎么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