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花洒还蓄着尚未沥干的水。
一滴,两滴……
不合时宜地落下来。
落在庄青裁单薄的背上,徐徐往下滑落,最终,被温皓白的手截停。
万恶之源变成了燎原的星火。
被眼下迷离却陌生的气氛挑动着心弦,庄青裁仰起脸,喉咙发干,险些主动踮起脚去碰触自己的合法丈夫……
客人到访的电子提示音打断了两人的彼此蛊惑。
庄青裁先清醒过来:“门铃……”
长睫一垂,她从温皓白的双臂间挣脱,重复一遍:“门铃响了。”
凝视着庄青裁唇瓣上一滴浑圆的水珠,温皓白默不作声,假装没有听见。
门铃似乎更急促了。
只能让他去……
瞥了眼第一次穿就落得狼狈下场的昂贵睡裙,庄青裁心疼得要命,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浴巾,重新披于肩头,红着脸催促温皓白:“我要换身衣服,麻烦你出去看一下。”
说罢,便将迟迟不肯动弹的男人推出了浴室。
*
当庄青裁再度回到客厅时,温皓白已经结束了和来访者的对话。
前后不过五分钟。
他指着桌上那只精致的粉色手提袋:“楼下邻居送来的巧克力和曲奇饼干,说是自己做的,你留着吃吧。”
换上居家服的庄青裁愣了愣,恍然想起地下车库那辆樱花粉718,好奇询问:“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吗?”
温皓白斟酌许久,最终给出一个求生欲极强的答复:“确实是一位五官端正的年轻女士。”
庄青裁:“……”
她主持新闻节目都不用这么正式的措辞。
事实上,温皓白原本还想再加一句“没有你漂亮”,但又觉得这样随便评价女孩子的样貌很不礼貌。
明知道很不礼貌,却还是暗搓搓地这样想。
温家小家主苦恼地捏了捏鼻梁,默默咒骂自己真是虚伪至极--在某些自我反省的时刻,他又是直白的、尖锐的、真实的。
话还是要说清楚。
他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席小姐说之前一直没有看到过我的车,误以为是外来车辆私占业主车位,便打电话向物业投诉,后来发现闹了个乌龙,特意来赔礼道歉。”
庄青裁想起来了,那天确实有看见那个姑娘对着温皓白的车牌拍照来着……
原来是在向物业投诉?
职业敏感,她本能地开始发散思维:演这样一出“天降正义”,立刻就能确认迈巴赫车主是否是玲珑华府的业主。
温皓白虽然把房子过户到了自己名下,可登记在物业的部分信息还没有来得及变更,若是那位小姐姐有心,甚至能将车主的身份背景都查清楚。
庄青裁不想随便给人下定义,所以猜测对方并不清楚温皓白的婚姻状况,如果知道楼上住的是一对新婚夫妻,或许她就不会挑这么晚的时间点、送来一份亲手做的巧克力……
还用了心形模具。
第17章
心里有了主意, 庄青裁将巧克力重新放回手提袋。
忽然间又想起什么:“你刚刚说她……楼下那个小姐姐姓什么?哪个字?怎么写?”
温皓白半晌才道:“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见询问者轻轻蹙眉,他又解释:“就是……”
庄青裁并非是在为出自《诗经》的句子而困惑:“我知道是哪个字——这姓氏不常见啊。”
反复念叨几遍, 脑子里忽然蹦出个名字:“她不会是席初晚吧?”
温皓白应声:“好像是叫这个。”
庄青裁的眼睛亮了亮,手里的巧克力似乎都变得沉甸甸:“席初晚是芳华乐团小提琴副首席, 之前刘主任一直想找她做个人专访, 可惜都被婉拒了, 我得找她聊聊!”
“非得现在聊这些吗?”
“嗯?那我过几天再去……”
“我是说,你非得现在和我聊别人的事吗?”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很轻地埋怨一句,“我刚出差回来。”
目光扫过双唇紧抿, 面露不悦的男人,庄青裁忽然意识到,结束旅途、身心疲惫的温大总裁此刻或许并不想听她说采访安排。
轻轻咬了下唇, 她决定虚心求教:“作为温太太, 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出差回来的丈夫开心点呢?”
温皓白没料到这个女人会如此有“上进心”。
可她光明磊落地问。
他却不能光明磊落地答。
端着正人君子的架子, 男人的语气依旧不可遏制地透露出愉悦:“我说了,你就会去做吗?”
庄青裁很认真地摇摇头:“喔,那倒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