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浴池里的庄青裁迷迷糊糊,忽然就很感激计生用品的生产厂商:啊,三枚装是多么恰到好处的存在!幸好只剩下两枚螺纹款, 如果是十枚装, 她觉得自己可能明天甚至后天,都下不来床……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拥而眠。
被窝里充盈着同一种沐浴液的香味。
仿佛是要将之前欠下的温柔补上, 温皓白一刻也不愿松手,庄青裁纵容着他,枕着轻声细语地悄悄话入梦, 破天荒睡到第二日早上九点才醒。
相拥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早起”刻在基因里的年轻男女双双抿笑,然后红着脸互道早安。
如果叫旁人瞧见, 恐怕又要被嘲笑“纯情”。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昨晚到底有多疯狂。
隔了许多时日未见, 已经说不清该谁准备早餐了,庄青裁煮了两碗鸡蛋面, 就着冰箱里的小菜,简单对付了过去。
收拾碗碟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温皓白肩上。
她趁机去衣帽间换了身藏青色的长款毛衣。
衣服版型很显身材,颜色却太素净,庄青裁对着镜子照了照,给自己挑了只带有皓石和羽毛的鲨鱼夹。
收手时,不小心碰掉了梳妆台上的首饰收纳盒,质感并不算好的胸针和耳环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调试好洗碗机,听闻动静的温皓白走了进来:“今天还要去单位吗?”
没记错的话,庄青裁昨晚刚接到单位通知,说生活资讯频道最近在做节目调整,《城市晚六点》要停播几天。
他自然乐意。
只是想着待会儿得去和温书黎说一声,免得她每天晚上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孙媳妇。
庄青裁俯身捡起落在脚边的几枚胸针:“嗯,有个即兴表演课程,京影的老师现场指导,我想过去听一下。”
广电中心会定期开设各种培训课程,请来授课的老师都是业界权威,也算是一种职工隐形福利。
她熟练地将浓密长发盘成髻,用鲨鱼夹固定后,又颇有技巧地抓了抓。
落出来的两缕发丝稍稍遮住眉眼,温婉之中多了几分慵懒。
动作间,庄青裁看到毛衣肩膀处起了球,便从收纳盒里翻找出毛球修剪器,递交到丈夫手上:“帮我弄一下……”
头一回见到这种小电器,温皓白低头研究了片刻,才敢动手。
伴随着嗡嗡声,毛料上的绒球被刀片修剪后吸入储屑盒,温皓白蹙着眉,努力寻找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你的‘即兴’和‘表演’都很优秀,还需要特意学习培训吗?”
半是揶揄,半是夸奖。
担心妻子听不出另一半是夸奖,于是话锋又转:“我的意思是,你的基本功很扎实。”
见识过了庄大主持人的采访过程和临场反应,他觉得自己是有发言权的。
不带犹豫地收下温皓白的称赞,庄青裁唇角上扬:“那是当然,我在传媒学院念书的时候,专业课经常考第一呢,刘主任也说,每次看我出镜都有一种把秋裤裤脚塞进袜子里的踏实感……”
温皓白没什么反应。
自讨没趣的庄青裁反思片刻,似乎是发现了问题所在:“你们当总裁的,是不是不管天气多冷,都不穿秋裤?”
温皓白:“……”
她半开玩笑:“当心以后老寒腿喔。”
被“以后”的事戳了下心脏,温皓白勾唇,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腿上放:“那你要不要过来检查一下?”
生怕对方又来兴致,庄青裁急忙甩开那只手:“不和你闹了。”
关掉毛球修剪器,温皓白顺手帮她整理毛衣,只是横竖都不合心意,冷不防再度按下开关,开始了新一轮的“修剪”。
庄青裁算是琢磨明白了。
挪了小半步,她蔫蔫避开丈夫手里的修剪器:“算了,我还是换一件衣服吧。”
只是视线扫过房间里独属于自己的那几格衣柜,随即发现,里面的衣服似乎都与整个衣帽间格格不入。
她原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甚至,对自己的审美和衣品很有自信。
与温皓白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后,很多事似乎都悄然无声发生了变化,那种怪异的落差感像极了毛衣上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毛球,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些许,永远都处理不完。
虽然不会影响穿着,但看起来,不太美观。
温皓白仍在专心“工作”,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为什么要换?”
庄青裁如实回答:“这件看起来太廉价了。”
默了两秒,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其实它不是地摊货,我平时也有好好洗护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起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