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父一把甩开她,将岑母差点推到地上。
“老子拿命换来的闺女,凭什么不听我的?!”
岑潼稚握着拳看着被推的面露难色的岑母,出声道:“爸,我不会听你的,因为我长大了,我不是...”
“啪”
岑凯龙甩了她一巴掌。
“小稚,我看你...是忘了你当初为了学这个独自上山玩泥巴差点被拐走的事儿了!看看你现在,因为那次意外,你天天都要靠吃药维持身体,不觉得...”
岑潼稚脸被打偏,岑母震惊的张着嘴,但又怕他在多说什么,再次拉住他。
“岑凯龙,你这是干什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别提了。”
岑父眼里冒着怒火,表情蓦地一滞。
岑潼稚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小稚,回来!”岑母在后面喊她。
接着,她又拍了一下岑凯龙。
“你说什么呢,那段记忆她本来都没有了,你现在又让她想起来是不是。”
岑凯龙看着岑潼稚背影,气恼。
-
屋外,岑潼稚漫无的走在街道上。
刚刚还大亮的晴天,此刻突然暗了下来。
这里的天气一向如此,前一秒还是晴天,后一秒就能落雨。
这样的天,意味着她又要淋雨了。
走着走着,天空中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南方的雨有时候多的很吓人,下的大的时候,砸到人身上都是疼的。
岑潼稚自己也没想到,回淮镇的第二天,就惨遭父亲打了一巴掌。
这和她预想的合家团圆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搞得现在明明有个家,却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没有。
这九年来,岑潼稚与母亲离开南泱在陕南姥姥那生活,生活也很简单很平静。
至少不难受。
岑潼稚想,她是不是不该回来,可她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姥爷,没一会儿就默默的掉起了眼泪。
姥爷在的话,一定会把岑凯龙教训的狗血喷头,因为那时候,她真的被宠的无法无天。
哪怕家里不是最富裕的,但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穿的衣服是同龄人里最漂亮的,零食玩具也是同龄人里最多的。
名言挣钱就是给闺女孙女花的。
自从那一年的意外姥爷走了后,岑潼稚再也享受不到公主的待遇了。
岑潼稚低着头抹了抹眼泪。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静,下意识的就又往人少的车站处走。
都快走到汽车站时,手机陡然传来一条讯息。岑潼稚打开看,是她的高中同学,绉钰娴。
看完,她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绉钰娴:[岑潼稚,作为高中同班同学,我绝对不会害你,你的身子你最清楚了,如果没有我的治疗那你可能活不到三十五岁,到时候我妹妹也救不了,一失两命,你真的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会去找你的。]
她差点就忘了。
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病秧子。
正在发呆时,天空中倏然冒出丝丝闪电,轰隆作响,岑潼稚惊的仰起了头。
头顶上的乌云静悄悄的赶来,遮盖半个蓝天。
这个场景,又让她想到自己的身体。
也是乌云密布的。
岑潼稚手里紧紧抓着手机,忘了要前行。
手机里的人,还在不停的发信息,她一条也没回。
雨水千丝万缕连成细线。
绵绵的阴雨天,岑潼稚一个人在阴霾下忧悒。
路过的大车小车如潮水,一波又一波。
不远处,远远的就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岑潼稚回头躲避时,看见一辆深灰色的新车,搭载几个楞头青年在路上肆野。
可前方有几个青年开着摩托车将路堵着了。
岑潼稚起初没注意看,后来才发现,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周鹤明。
他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单手操作方向盘,坐在他旁边的兄弟又兴奋又暴躁。
“我靠这车太帅了,哎前面的!你们别挡路!听见没!”
在他们前面的几个青年,本来中指都竖起来了,结果看到车里的人后,又赶紧让开了。
岑潼稚还没来的及看清他的操作,车像东风一样,汹汹的准备向前开走。
岑潼稚看着那个人,几乎是无意识,张着唇,身子跟着转,面朝着他的车背。
也就是这时,她与正好看外后视镜的人,对上了眼。
一闪而过。
-
路宁静找到路边坐着的岑潼稚时,看见她低落趴在腿脸抹眼泪,立刻跑过去:“天,什么情况?你怎么了?怎么躲在这啊?”
岑潼稚在外面待了整整三个小时了,还好雨只下了半个钟头,不然她早成落汤鸡了。
路宁静视线一转,岑潼稚脚旁边,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黑色的看起来像是男人用的,岑潼稚一直偏爱粉色系,顺嘴问了句:“怎么不打伞,随时可能会下雨啊,是嫌这伞太丑了吗?那你还买?快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