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咬唇:“别跪在雪里了,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拿了作甚。”
“那是我送给她的,”魏玉骤然间回过头,一双眼眸通红,“还给我。”
“……找不到了。”徐音说。
“找得到,”魏玉身上尽是酒气,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若是找不到,把她还给我也好。”
“我说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徐音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眶骤然间开始发热。她哽咽道,“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不接受也没有办法,她不会回来。”
徐音不想相信魏玉。
就算他深情至此,她也害怕被再度利用。魏玉心狠手辣,做出什么事情徐音都觉得不奇怪。
“对不起。”魏玉垂下眼睛,一步步走上前来,就在那一瞬间,紧紧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徐音。”
魏玉的身子冷透了,衣服上都是冰冷的雪。徐音猛然推开他,身上却还弥留着他的温度,寒得彻骨。
“我想知道,”魏玉在她身后,淡声问,“你有喜欢过我吗。”
徐音一下子被问懵了。
喜欢是什么样的?是因为别人吃醋,分开的时候会总是想起他,会喜欢和他相处在一起。会为了他难过,为了他开心——当你开始喜欢上一个人。
对,她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对魏玉是有情的。
喜欢过,怎么没有喜欢过?
徐音顿在原地,心里骤然间开始作疼。她轻轻说:“没有。”
她松开了魏玉紧紧抓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屋内走去,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脏也像是撕裂了一般疼。
“一点也没有吗?”
魏玉会真的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吗?真的爱她入骨、不再利用她吗?
徐音不信,也没有这个勇气去赌一把了。
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唇瓣险些被咬出血来。徐音嗓音发哑,深吸一口气,用尽自己的力气,颤声道:“一点也没有。”
这句话被隐没在风里,魏玉却听得很清楚,如同一把利刃插进心脏。
-
第二天依然是风雪交加。
徐音和魏玉都困在客栈,根本出不去。西南鲜少有这样大的风雪,居然将路都封了。
如今西北战事吃紧,朝堂风云变化,就连西南也有叛军。
“厂督……若是这么再封下去,可就不能和西南那边的军队汇合了。”小太监在发愁,“这该怎么办?这风雪到底什么时候到头啊……”
魏玉淡淡道:“冰雪封路,叛军那边肯定也不会有动作。咱家和他们倒是一样的,到时候可以一网打尽。他们那边人马太多,困在路上,指不定死一半。”
说完,他又不紧不慢地恰了一口茶。
徐音也坐在楼下大堂。她们倒是不急,只是这大雪封路,不得不和魏玉在一起。
到后面,所有人也跟着发愁。这雪封了那么久,客栈里的食物也快吃完了,马没东西吃,饿死了好几匹。
徐音以为饿死马这种倒霉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有天齐萤告诉她:“我们的马饿死了。”
没有粮草,实在是难办。
徐音一阵沉默:“这里离集市那么远,冰雪封路,要是解封了,我们该怎么走?”
齐萤知道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坐魏玉的马车。
但是徐音会愿意吗?
齐萤正想和她说,下一秒,魏玉骤然间走过来。
徐音霎时间屏住了呼吸。魏玉今日一身黑色劲装,衬托得身形颀长,线条有力而利落。他道:“徐姑娘,马饿死了好几匹。你出去也难,不如坐……我的车?到镇上,我自然不会再跟着你。”
这里离西南镇上实在是太远,又只有这一条选择。这个时候,徐音不得不去求魏玉。
明明是徐音应该去求魏玉,但魏玉几乎是以最卑微的姿态来求徐音。
他收敛了锋芒,微微俯身,便于听徐音说话。徐音沉默了下,轻轻地点头,嗓音却疏离无比:“嗯。”
魏玉笑了笑:“好。”
徐音很少看见过魏玉笑。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徐音不自主盯着他看了两秒,就连呼吸也停滞住了。魏玉是俯下身的状态,逼仄的空间里,二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徐音别过头:“有劳厂督了。”
她说完,又想起醉酒的那天的事情。她微微抬眸,偶然见瞥见魏玉腰际挂着一个黑色的囊袋,露出簪子的一角。那簪子徐音很熟悉,这……不是她的吗?
徐音一怔,深吸一口气问:“厂督,这簪子你怎么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