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彦一听人快出来了,便也不打算去找他姐了,不如干脆在这里稍微等一等。
许笠:“公子随我来,外头太阳毒,可别晒伤了您,老奴方才叫偏殿备了好茶,您可以歇歇脚。”
江洛彦不疑有他,跟着就走。
进去以后,江洛彦才发现了此地的不同,虽然是偏殿,但因为所属长宁殿,所以其间布置雅致,墙上桌上乃至是屏风处,都布了古今风流人物的诗词名篇,好些都是绝迹正品,江洛彦只是大体扫了一眼,心中就感到了万分震撼。
真不愧是摄政王,随便一个偏殿摆着的名篇都比自家侯府多了。
许笠在一边给他解释:“王爷一向喜欢集一些大家之作,有时候在长宁殿呆久了,就会来这边坐坐,读一读前人的文章。”
江洛彦一边听他说,一边被引着来到桌前,瞧见了一副字书,执笔之人应该只写了一半,就着急去做什么事儿了,所以只写下了半篇诗作。
他自然而然地看过去,只读了两句,便心旌大震,一脸的难以置信。
摄政王居然能做出此等斐然绝伦,磅礴大气的诗篇!
许笠在一边说:“方才朝臣急于拜见,所以王爷只写了一半。”
江洛彦依旧一脸震惊地反反复复去读那篇诗作,越读越觉得卓逸大气。
短短几句,就能叫人热血突突,直冲发际。
这是摄政王的亲笔,字迹磅礴瑰丽,宛若长龙在天际游走。
江洛彦不由得感慨出声:“王爷的书法造诣竟然如此之深。”
许笠笑着说:“老奴也是一路看着王爷过来的,别看现在的王爷军功赫赫,实际上,当年王爷可是十五成名,靠得是一手好字和诗作,在天下文人墨客里拔得头筹呢。”
这事儿,是江洛彦不知道的。
他头一次听说,震惊到了极致,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来寻衅滋事的了。
他双眸顿时亮起微光,崇拜极了:“王爷居然有如此文采!”
江洛彦低头去看那诗作,手中的半篇诗作,只寥寥几字,就能叫人好似见到了北地的消沙与罡风,南地的沉沼与大泽。笔锋闪转,他眼前又换了一副画面,有湃然泄流的长瀑,有驾马穿风的兵士,最后,还有四海和乐的盛世。
一番拜读,江洛彦佩服得不得了。
対啊,这盛世才是摄政王最大的“名篇”,因为他,才能国祚永昌,因为他,才能四海升平。
江洛彦也是头一次,能通过半篇诗作获得如此大的收获。
他面前的格局都打开了一般。
方才记在心头的那些小事好像都不叫事儿了。
自己不该来找人家摄政王的麻烦。
瞧瞧王爷他多忙,整日在军机处脚不沾地,就算回来王府,也得面见朝臣。
是自己和爹爹太不懂事了,整日就知道为难人家摄政王。
是自己的不対。
他还以为,摄政王那种暴戾之人,只会些打打杀杀,卖弄权势的东西,谁想到対方曾经居然还是个逸群绝伦之人。
太不简单了。
难怪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他不由得钦佩起対方来,茶水也不喝了,直接対着摄政王这一屋子的珍品去挨个欣赏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期间许笠去长宁殿禀告了一遭,回来时,告诉江洛彦说,王爷叫他去长宁殿呢。
“里面的朝臣已经走了吗。”他问,“王爷现在有闲暇了?”
“没走,兴许暂时不会离开了。”许笠笑着摇摇头,“但是王爷说,公子您初次来王府,不该怠慢的,总归您弱冠之后也要独当一面的,不如叫您去长宁殿,也随众人一起共议国事。”
江洛彦受宠若惊:“可以吗?长宁殿都有何人在里面?”
许笠一连说了好几人的名字,都是顶天立地德行皆备的股肱老臣,惊得江洛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认得这些人,都是和爹爹一样的老臣,随便拎哪个出来,都是可以载入正史的功勋之臣,自己……居然能和他们一起商议国事的吗?
江洛彦震惊极了。
许笠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公子随老奴来吧。”
江洛彦严肃起来,朝着长宁殿走去。
……他来王府之前,哪怕知道摄政王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心里也一点儿都不怵対方,毕竟自己不受摄政王的直接管束,和対方的交集很少,有爹爹护着,自己也不需要怕他。
尤其是这个人还抢走了自己家阿姐,可恶得很,就该狠狠指责。
但是在他听到长宁殿有谁,并且受邀去共议国事的时候,心里却立刻生出了一种端严崇敬的感觉。
那些老臣年龄大,德行高,可以说是当朝的顶梁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