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才要行动,被萧竞权目光一扫,知道他消了心中怒气,便不再多言,立侍在侧。
“朕看你也是愈发的放肆了,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心思,难道都能欺瞒朕不成吗?”
“陛下息怒,如今时候也不早了,皇贵妃娘娘宫里的人早先来问过,问陛下今夜是否要到宜兰园休息?”
萧竞权瞥了一眼案上文书,让李素先到殿外等候,命秘卫前来殿内,片刻后紫宸殿灯火尽熄。
如今梅音在宜兰园中住下,为了避嫌,萧竞权白日里很少到宜兰园中看望梅妃,看她已至夜深仍在殿外等候自己,心中纷乱如麻的思绪终于平静了几分。
“这几日朕忙于政事,还要盯着璇儿的功课,你就不必等朕了,我们都不是年轻的时候了,要更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梅妃浅浅躬身行礼,点头称是,便和萧竞权一起往殿中走去。
“臣妾一个人睡不好,有时候独坐许久快到天明时才能睡下。”
萧竞权问她为何如此,梅妃答道:“是因为担心琳儿。”
他看着梅妃毫不掩饰的担忧神情,不由得笑了,无奈说无论是后宫前朝,现在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萧琳,只有她一个人敢这样说。
“因为臣妾知道陛下不是真的厌弃琳儿,一定是另有安排……可是到底日思夜想,这几日臣妾总是不安。”
萧竞权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揽在怀中,将她的发饰一样样摘下丢在一旁榻上,直到她的青丝在他指缝间滑落。
“兰儿,你怎么发抖了,你之前从不像这样害怕朕的,那日发生的事,是朕做错了,朕饮酒误事,险些伤了你,当日看见的人朕都已经让她们看好嘴巴打发出宫去了……”
萧竞权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脖颈,似乎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他当日暴怒掐着她脖子留下的指痕。
“没有的,臣妾只是穿的有些单薄,方才又吹了风。”
萧竞权没等她说完,便吹灭了床头的灯烛,抱着梅妃躺下。
“你若是还没乏困,朕有些话想对你讲。”
萧竞权的手臂在她身上紧了紧,梅妃背对着她,目光和她的身体一样涣散无力。
“嗯。”
“你好好听朕说——如今京城中的天气愈发炎热了,早先就许诺过你,带你到行宫去避暑,礼部定在了明日,你要带上元安和几个侍奉你得当的侍女,至于琳儿的那个丫头就不必了,让她留在宜兰园中好好养胎,少走动些吧。”
“是,臣妾已经将去往行宫的嫔妃名册命人交给了礼部,只是这几日臣妾身子不大好,那孩子月份渐足,把她一人留在宫中,臣妾也不大放心呢。”
“不行,你一定要同朕一起,兰儿,平日里你想做什么朕都应允,只是此次事关重大,不能由着你任性,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梅妃轻应了一声,不再请求。
“你聪颖懂事,朕知道终有一日你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的,朕信任你,这几日朕会让璇儿与你多亲近一些,你要好好教导他,他不能继续和顺嫔在一起了。”
“陛下可不要再给臣妾塞上别人的孩子,让臣妾遭人嫉恨——教导好璇儿我是愿意的,不为旁求。”
“好,朕知道了,好啊……”
萧竞权摩挲着柔夷,一时不再说话了,靠向梅妃挪了挪身体,只留下沉郁的呼吸声在梅妃耳边回响。
良久,也不知道萧竞权是否睡着了,梅妃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楚的音量轻声:“陛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臣妾的心里,好像并没有安心多少。”
这位向来不吐露自己半分心思的帝王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握着梅妃的手紧了又紧,夏时的雷雨来的急迫,才刚闻雷声轰鸣,电光作响,一场大雨自天倾泻,声切急嘈。
碓拓兵变第二日清晨,萧瑜便已经和冬儿收拾好了行李,预备带上看朱一起回京城,事发突然,萧瑜事先并未和旁人说明,银筑和那鲁对此都感到万般错愕。
对此,萧瑜向众人简单解释,他此次前来碓拓的目的已经达成,如今京城中动乱纷纷,萧琳一人面对明枪暗箭,还需尽快回京,以免多生事端。
他没有告诉银筑和那鲁,权势之争瞬息万变,机会难得,他要尽快回到中原培养自己的势力,若待时机成熟,便要果断出手,只是为了登上皇位符合名正礼法,他不能依靠斡卓母族的力量,否则只会给两国带来无穷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