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筑他似乎一直关注着自己和母亲,如此说来,他应当知道自己假死离宫之事,会不会是因为今世母亲尚在人世的缘故?
总而言之,一切的答案,还需等银筑亲口给予回应,萧瑜和冬儿安抚着不安的宛雅,和店家兄妹一起封好门窗等待。
直到街上的喧闹声厮杀声悉数休止,刺鼻的腥味弥漫,恍然若炼狱一般,几乎已经要到黄昏时分了。
未干涸的血液尚还有着生的气息,可是躺倒遍地的尸骨与间歇的□□声却毫无生气,冬儿和萧瑜一起到外面去看,却见到这样的场景,一时有些受惊了,萧瑜安慰着她,却也想不清自己前世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熟悉的场景。
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不好的过去才是。
不过,这倒是头一次萧瑜自己不用谋划些什么,只需要安心等待结果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萧瑜虽私心对银筑不满,却对他有着十足信任。
或许是分别时的那句话,打动了萧瑜。
似乎是店家的邻居前来报信,据说斡卓王的三位王子及其王城中的军队被屠戮殆尽,银筑的虎豹两师主力已经攻占王城,如今国城西门被围,东门与北门的亲卫军正固守城池并调兵支援西门。
萧瑜不想继续在客店中坐等战况,便让冬儿带上宛娅,三人一同骑马前往过程中求见银筑。
三人在斡卓王宫中见到银筑,他似乎在战斗中受了箭伤,见到三人平安无事,面露欣慰,随后命人带走公主严加保护,只留萧瑜和冬儿在屋内。
萧瑜看着他粗浅包扎的伤口便不由得眉头紧皱,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万幸有冬儿在身边。
她一眼便看见了银筑仍在流血的手臂,提出萧瑜的医术十分精湛,可以让萧瑜为他处理伤口。
如此一来,萧瑜自然是“看在冬儿的面子上”出手相助。
他为银筑处理着伤口,冬儿在一旁帮着打下手,最终还是银筑耐不住尴尬的气氛,主动和萧瑜说话。
“萧瑜,我还没有问你呢,这位一直跟着你的小姑娘是谁?”
“自然是我的娘子,我们可是成过亲的。”萧瑜望了冬儿一眼,语气中满是骄傲。
看银筑又要向自己提问,萧瑜便道:“你先不要问我什么,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真没想到啊,你居然真的能把斡卓王城攻占下来,这些都是你自己培养的势力吗?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是苟且偷生之辈,做了班兹的叛徒,效忠于玛哈人去了。”
“不会的,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公主和老国王的。”
他坚定地回答,转而眼神中平添了一丝懊恼。
银筑本应当是最高兴的人,可是看他神情中却并无多少喜色。
“怎么了,我看你似乎不大高兴。”
“嗯,方才一场厮杀着实惨烈……受到的损失比我想象到的还要大,就算是攻占下王城又如何,还有十万玛哈军民在西牧场与北原,更何况西门那边的玛哈贵族军还在负隅顽抗。”
萧瑜上一世不知道守过多少城池又攻占过多少城池,就连固若金汤的京城防守都能轻而易举破解,想要解决一群不懂兵术的无主军队,自然不成问题。
他提出,如果银筑信任自己,他可以帮助银筑领军击杀西门的玛哈贵族残军。
“你?可是你还是个孩子啊,更何况,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又如何与公主交代呢?”
“殿下才不是小孩子呢,”冬儿在一旁不满地说道,“殿下学什么都很会,领兵打仗也一定会的。”
冬儿替萧瑜“嘴硬”,自然是不想让人小瞧了他,可是一想到萧瑜真的要领兵打仗去,她又觉得心慌,那些斡卓人一个个人高马大,胖壮敦厚的,萧瑜被他们围在一起,也不免打得疲累,而且战场上刀枪都不长眼,万一伤到了萧瑜可怎么办。
萧瑜自是摩厉以须,笑道:“银筑将军,我既然敢离开京城到此寻找你,那我便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与你的目的说来相似,说来又不同,我想要的,可不是为母亲夺回国家这样简单,我想要的天下可不止于小小的中原,斡卓与碓拓。”
他简单看过地图,询问过银筑的骑兵调度,便借来银筑的盔甲与战马,抽调了一支南城门骑兵,乘夜色饶行至西城门北侧的高坡前。
整顿军马后,萧瑜领骑兵从高处冲杀,银筑命西城内守军大开城门,助力萧瑜,很快银筑的铁骑军便将负隅顽抗的玛哈贵族军杀得片甲不留,缴获战马枪矛无数。
萧瑜打了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仗,心情很是畅快,他也不需清点兵马,便一人骑马回到了内城,冬儿远远就在城楼上看见那匹套着银盔的战马回城,连忙跑下城楼,饶过城内欢庆的民众与不断进出的骑兵向萧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