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斡卓人都是那位默乌将军的人。
萧瑜让店家的妹妹回去找到冬儿,托她告知冬儿,让她不要担心,自己黄昏前一定会回去见她,便拿了一块白色的纱巾覆面,随后拿着梅妃交给他的刀,白日里便轻松闯入了默乌的府邸。
今晨见到默乌,萧瑜便认定他内功不俗,昨夜潜伏在客店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故而萧瑜十分小心,没有让默乌发现自己的行迹,待默乌意识到自己的屋中潜入了旁人后,他的喉咙已经被一柄长剑胁迫。
“嘘,我想您知道怎么做才是上策。”萧瑜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可是他的声音比剑锋还冷。
方才那群跟踪萧瑜的人正在屋外等候复命,默乌命他们退下,称自己要休息,不许旁人进入打扰。
随后,他用流利的汉人话对萧瑜说道:“你,居然是你!你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萧瑜轻笑道:“于我而言,只有不能掌握的事才算得上是危险。”
“你——”
“不要动,也不要与我讲话!”
萧瑜低呵一声,提起手腕移开长剑,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布包,让默乌将其打开。
默乌上前将那布包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枚狼首苍隼戒,以及当日银筑与梅妃分别时交换给她的爪刀。
他注视着这两样东西,不顾萧瑜长剑的胁迫转过身来,萧瑜一扬剑锋,将他面上易容用的材料掀下。
世事难料,没想到默乌真的是萧瑜多日寻找的银筑。
银筑心情激动,萧瑜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冷然问道:“既然你认识这两样东西,我也看到了你的脸,现在我就有几个问题不得不问了,问完这些问题之后,我再来决定你是生是死。”
“你是银筑?从前斡卓国班兹部萨妲那兰公主的侍卫,旁人称你为银筑将军,对吗?”
“是,你没有猜错,我的性命是公主给的,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永远效忠于公主的人。”
萧瑜轻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哼在银筑听来是那么的刺耳,他审视的目光也并未放过银筑。
“你说你誓死效忠于她,那你知不知道她被困汉人的皇宫,被迫与自己的灭族仇人同住一屋檐下,知不知道你如今效忠于玛哈贵族,如今的斡卓王正是玛哈人,他们的手上沾满了你族人的鲜血。”
银筑沉默了,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无奈道:“你说的这些我无法反驳,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是现在——”
“为什么?”
银筑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蒙面人,望着他那双幽邃如夜的锐利眼眸,仿佛隔着沉沉的岁月,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十余载,此生最为愧对的人。
“萧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知道你是谁。”
萧瑜身形一震,眼神中流露出鲜有的震撼。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谁,是凭借母亲的信物吗?不,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知道自己是何人。
“我知道的,虽然你是那个毒狼皇帝的儿子,可是你更是公主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你十五岁那年与你的兄长一同出宫,我曾远远看到过你,你和公主的相貌如此相似,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你的。”
萧瑜缓缓放下剑,将自己的面纱扯下,这时不知所措的人变成了他。
“孩子,我知道你和公主因为我受了许多委屈,我也知道你前来此处不易,要杀要剐,我不会反抗你,可是我也有许多难言之隐……过一会儿斡卓王要前来此处,我要处理一些纠纷,总而言之你最好快些离开这里!等到夜深时我会前去寻找你,将你想要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
萧瑜内功深厚,听到远处兵马嘈杂,趁着银筑带回□□,出门将旁人的注意吸引,他翻身上了屋顶,观察院中的一举一动。
银筑没有骗他,此时来人的确是斡卓王,他所带兵马不多,萧瑜暗自估算了一下,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一个人杀掉这些人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要怎样最快带着银筑和冬儿离开城内……
看着那斡卓王二子神色有异,他留心跟前一步,却不想看到其与守院的侍卫交谈,似乎在密谋些什么。
萧瑜正做考量,便听到了银筑前来迎接斡卓王,这才得知斡卓王身边那个高胖的男子是斡卓王的二王子,似乎是因为争夺奴隶及草场之事与银筑起了一些争执,横眉努目,来势汹汹。
斡卓王听过银筑解释后,说了些安稳局面的话,提出将自己的一片草场交予二王子,并准允其向斡卓购买新的奴隶,一番好言相劝,便命其回到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