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便直说了吧。”
萧瑜无奈轻叹一声,随后冷笑道:“如果能得知你们尚还活在世上,母亲便会开心一些,这便是我来此寻找你们的墓地,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于我而言你们真的可有可无,我并不求你们什么,也不希望得到你们什么,仅此而已。”
他这话说得足够嚣张狂妄,加之盛气凌人的姿态,一旁围观的班兹族人已经有听懂汉话的人准备冲上前来好好教训萧瑜,却都被那鲁拦下了。
“哼,还真是像你那个白眼狼一般的汉人狗皇帝!”
那鲁盯紧萧瑜骂道:“不过你倒也没有让我感到多么失望,我们不会接纳你的,你们汉人就是这样的狗东西,背信弃义,自私自利!”
萧瑜睫羽微抬,薄白眼皮轻轻掩下了所有情绪,让人看不透半分心思。
“属实没办法,因为实话说出来总是这样的难听不堪入耳,您也不必把我归于汉人或是班兹人,我只要知道我自己是谁便好了。”
萧瑜这样的回答,倒是让那鲁很感兴趣,便问萧瑜:“认为自己是谁。”
“我是班兹九部公主萨妲那兰和中原皇帝萧竞权的儿子,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包括我自己。”
萧瑜朗声回答道。
无论旁人如何做想,如论旁人如何强逼,这就是萧瑜身上唯一的事实,无论如何也不能磨灭。
那鲁依旧是不屑地冷哼,命众人散去,让人把萧瑜带到自己的牙帐去,让纳珠带走冬儿。
“她又是谁?”
“她自然是我的娘子,我们二人已经成亲了。”
那鲁似乎对什么事都不满意,嗤笑萧瑜离不开女人,竟然把娇滴滴的汉人女子带来这里,他们可不会养没用的女人。
对于自己的嘲弄,萧瑜不置可否,但是对于冬儿的讥笑,萧瑜就不会缄默不语,他告诉那鲁,娇滴滴的女子并无过错,冬儿也并不是无用之人。
那鲁反驳不了萧瑜,又或许是不愿和他争吵,白了萧瑜和冬儿一眼,让纳珠将冬儿带走,不过他对纳珠的语气倒很是和善。
冬儿担心萧瑜受伤,不愿和萧瑜分开,纳珠便悄悄告诉冬儿,那鲁并不会伤害他们二人,他对萧瑜的语气强硬,可是也并不会对他做什么。
那鲁将萧瑜带到牙帐中,态度却突然缓和了许多,命众人都散去做自己的事,在桌前坐了片刻,握着那镯子在掌心摩挲。
良久那鲁才喃喃问道问道:“阿姐她现在住在哪里,平日里过得好不好?那个狗皇帝有没有欺负过她,狗皇帝原来的妻子呢,是不是还是仗着有一大家人,还有个做将军的父亲对她羞辱?”
问罢这些话,那鲁又似乎是与他自己赌气,愤而坐在椅中,低声道:“问也是多问,她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一定是把我们忘了吧!”
萧瑜答道“在离开京城前,母亲才因前日碓拓与斡卓侍臣之事在萧竞权那里受了委屈,被他囚禁在偏殿中。”
“为什么囚禁她?她现在被放出来了吗?”那鲁忙问道。
萧瑜忽觉得一阵悲意涌上心头,母亲和她的母族亲人,是真真切切断绝了十余年的消息,那鲁尚还不知这十余年来皇宫中发生的种种,亦不知圣敬皇后早已死去,英国宫解甲归田。
他简单说了梅妃这些年在宫中的生活,也告知了圣敬皇后早逝的消息,告知他萧竞权还有许多嫔妃。
“所以……她过得并不好吗?”
“若说是万千宠爱,锦衣玉食,安享豪奢珍馐,自然是没有被亏待的——可若说是她真的有几日欢心,想必也并没有。”
萧瑜不徐不疾回答道,留心观察着那鲁的神情。
“按照你的意思,狗皇帝并没有亏待她?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把她关起来?”
萧瑜也不知那鲁是真的不懂,还是关心则乱,不由轻叹一声。
“有人对待自己养的马儿也是万般宠爱,给它最好的草料最甘甜的泉水,可是终究还是把人当做是牲畜来看,他平日里自然对母亲很好,可是若是有什么事不能顺遂他的心意,母亲便会被他左右磋磨。”
“真是个畜生!”
萧瑜继续说道:“前几日碓拓与斡卓的使臣前往中原,席间提到了几句有关班兹遗民之事,萧竞权又疑心母亲有意派人寻找银筑将军,故而将母亲囚禁于偏殿之中,惹得母亲伤心。”
那鲁怒气不减,扫了萧瑜一眼,问他既然明知如此,又为什么不留在京城中在旁帮助,好好保护他的母亲,却跑出皇宫来到这里寻找班兹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