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呢?”冬儿不解问道,怎么会有人讨厌萧瑜呢,他们不是才和萧瑜见面吗,很难有陌生的人第一眼见到萧瑜后是厌恶的感觉吧。
“或许是因为我的长相,母亲她毕竟是斡卓人,西域人面貌,我随了她七分长相,可是比起其他斡卓人,我又太像是一个汉人了,他们可是很讨厌这样的人的。”
冬儿还是不明白,萧瑜便问冬儿,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最是痛苦呢?
他认为是不够恶也不够善的人,这样的人总是有很多顾虑,他是斡卓人好,是汉人也罢,可是他偏偏是两边都各占了一些。
偏偏是,他哪一边也不能背弃,哪一边也不能偏私。
冬儿听懂了他话中弦外之音,安慰萧瑜此事不算什么,人心中的成见都是大山,想要改变是很难的,那些能改变的人,其实是因为他们心中本就没有成见。
她用心安慰着萧瑜,说着自己明白的道理,眼神却是婉转又勾人。
萧瑜握着她那缕鬓发没放手,压低身子在冬儿颊腮侧亲了亲,称自己会在心中谨记冬儿说过的话。
那脸上有伤疤的斡卓女人又来请见了,这次带来的是一些热水还有女子梳头用的东西,以及一块漂亮的粉色纱巾,将这些交给了冬儿和萧瑜。
奇怪的是,这次她的眼神和善了许多,也不知道萧瑜方才和她说了什么。
而且,她是会说汉人的语言的,虽然带着些斡卓人独有的腔调,却能表达清楚意思,还提出要帮冬儿来梳头,明日等城内集市开门,还可以为冬儿萧瑜买斡卓人穿的衣服来。
冬儿自然不知道,萧瑜方才踢出的那颗小石头,擦着她耳朵飞出,将高耸的门旗杆拦腰折断。
他说了,他来到碓拓有十分要紧的事,希望店家不要把他变成敌人,若非是万不得已,他也不喜欢动用武力。
这些话,萧瑜自然是不会让冬儿知道的。
冬儿对那脸上带伤疤的斡卓女人很好,将自己一朵鬓花送给了她,还问起她叫什么名字,如今多大了,家里有没有别的亲人,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把萧瑜想问的问题都问了,这样也好,那斡卓女人起先一言不发,但是冬儿一直热情如火地问,她也就把问题都回答了。
她名字太长了,只叫最后两个字的话,就叫纳珠,她比梅音还要大上一些,家里的亲人只有店家,那是她的哥哥,至于那道伤口,是仇人在她脸上留下的。
若是没有那处伤疤,想来她会是一位更加美丽的女子。
“看你的长相,你应当是斡卓国人吧?是哪个部族的?”
听到这个问题,纳珠变得警惕起来,盯着萧瑜看了许久,才称自己是斡卓国一个不知名小部族的人,如今已经归入了玛哈部。
“原来是这样,”萧瑜秀眉轻扬,轻叹一声道,“真是奇怪,怎么我找了这么久,都不曾找到一个班兹部的人呢?”
听到班兹二字,吓得纳珠用斡卓话让萧瑜安静,然后拿起油灯挑开帐子看外面,确认没有人之后才问萧瑜:
“您找班兹部的人?可是班兹部的人已经没有了,你们记住,在这里,还有特别是进了斡卓主城里面,都不要提起班兹人来,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麻烦?会是什么麻烦呢?”
萧瑜说明来意,称自己的母亲是班兹人,多年前离开斡卓国,与自己的父亲前往中原定居,如今希望他找到班兹的亲人拜访,以报平安。
“你母亲是班兹人?难怪,我们都说你长得像我们这边的阿弟……你就不要问了,回去吧,回你们汉人的地方,肯定都找不到了。”
冬儿和萧瑜在一起久了,“说谎坑骗人”的功力多了不少,便帮着萧瑜问道:“可是他的母亲很想自己的亲人,而且怎么会找不到了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纳珠叹了口气,指了指天,然后朝着北边的方向,抬起手心叩拜。
“都在天上了,就是死掉了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吗?全都死掉了,别再找了,就告诉她说他们过得很好,她既然在汉人那边过得很好,就不要知道这些事了。”
萧瑜看她不愿意再多说,便把一块宝石交给了纳珠,这是她为冬儿采买衣服的钱,以及萧瑜赔偿门旗旗杆的钱,纳珠离开不多时,便又带着一人回来了,此人正是店家,也是她的哥哥,自称纳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