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坐在椅子上,凌厉冰冷的目光毫无一分一毫怜惜地投向她,这绝不是华吟所见到的,平日里待娘子体贴呵护,极尽温柔的殿下。
萧瑜方才掷出一枚棋子,封了她的死穴,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她就会因全身经脉逐渐被封死,气绝身亡。
“她待你不薄,你这样做把她放在怎样的位置,又把本王当做什么人?”
萧琳的面孔半隐在昏黄不定的火光中,他的面容还是那样精致俊秀,只是冷如冰霜,眼眸间唯余杀意。
“本王府中不留不忠之人,亦不留自轻自贱之人,如今你所得的一切,皆是你自己选的报应,旁人奈何不得。”
华吟仰脸望着萧琳,她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只是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如今她喘不上气,精巧别致的脸蛋憋得青紫,以往清丽妩媚的容貌如今无比狰狞。
她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被践踏在脚下,在萧琳的眼里,她不过是一条狗。
其实她应该感谢自己的主子是萧琳,若是换做萧瑜,她又怎会如此满目惧怨,苟活于世。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来人是容吟,她看着衣着单薄的华吟,冷哼了一声,将华吟藏在二人所住的屋中,那一袋从薛府得来的金子交给了萧琳。
华吟浑身颤抖不挺,玉葱似的手指在地上拼死抓着,希望能抓到一根看不见的救命稻草。
“奴婢望殿下恕罪,华吟做出了此番大逆不道之事,是奴婢没有看管好她,险些让她酿成大祸……想必这袋金子就是她从王妃那里收得,将娘子有孕之事告知了王妃。”
容吟望向华吟,俯下身便是重重一掌,打得华吟眼冒金星。
“我早就劝诫过你,殿下绝不是贪溺声色之徒,你不仅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意图谋害娘子,当真是罪该万死!殿下,这样的人决不能留!”
萧琳摆了摆手,让萧瑜解了华吟的穴道,让她明日就滚出颖王府去。
华吟险些以为自己就要被发落了,瘫软在地,随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没成想开门就见到了正欲下楼的梅音和冬儿。
梅音被萧琳宠着不假,可是却也没有宠坏了脑子,一看她的穿着打扮和面上的神色,就知道方才大约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一二日来华吟奇怪的话,不觉脊背发凉。
她居然为着这样的人不轻不重的一番话,伤神难过了许久。
萧瑜带着冬儿离开,留下梅音呆呆站在书房门前,直到萧琳过来挽住她的手。
“是你们商量好要我来撞破此事的吗?”
“也不全然是,本来想着今晚好好训斥她一番,明日她向你亲自赔罪之后,再赶她出府。”
萧琳的指腹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而过,梅音似乎不大开心。
“算了,把她赶出去就好了,她可真坏啊……今日还试探我,说我我太怨恨薛妙真了,我可真傻,我现在变得很笨很笨了。”
萧琳看她就快要哭出来了,便将她抱到书房,让梅音坐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着面。
“不怪你,这世上总有好人和坏人,说来是我的错,疏忽了你身边的人,平日里也对这些下人太过纵容,从让他们有胆量生出二心。”
梅音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明明对华吟那么好,那么信任,知道她是接替从前的芳吟,担心她被旁人排挤,还要容吟多多提携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说来,我也没有做得很好,还是瑜儿告诉我华吟有异,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把她留在你身边害你多久?”
“不怪殿下,这世上总有好人和坏人。”
她又想了想,将眼角噙着的泪水擦干,轻声道:“其实殿下也有错,殿下把她迷住了,我也要学薛妙真,殿下不要对下人太好,我也要嫉妒。”
萧琳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的手停下来,脸上终于有了微笑。
“可是如果这样来算账,这就是你的错,因为你从前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不喜欢和他们多半句闲话。”
梅音想起从前的萧琳,的确啊,他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也不知道哪一个萧琳才是真正的萧琳,不知道是她变得和萧琳一样了,还是萧琳变得和她一样了。
她换了他另一边肩头靠着,有些放纵地在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冬儿和我说你方才又难受了很久,刚才你们二人是要去吃东西是吗?想吃什么?”
“不饿了,就是想着,今后一段时间要回幽州去,不能和殿下在一起,心里空落落的,冬儿和九殿下也要离开了,殿下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