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明日朝堂上,臣妾又要倒霉遭陛下的臣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子们嫌弃了,”梅妃长叹一声,唇角却挂着笑容,“何况臣妾知道的不仅是这样,贤嫔的父亲今日死谏陛下,想要陛下杀了臣妾,对吗?”
萧竞权朗声大笑起来,在梅妃腰上远离伤口的地方轻揉了一把,道:“朕看你的确该罚一罚了,竟然如此胆大,在朕的身边安插眼线。”
“这都是陛下给臣妾的权力,何况陛下迟迟不来,臣妾也觉得无聊,便让人去问了问。”
萧竞权自然不会怪她,梅妃自然是与他一心的,知道这些也无妨,她愿意多关注自己自然是好事。
更何况,她如今在世上又有谁能依靠?她也只能与他同心。
梅妃敛了笑容,指了指自己命人收拾好放在一旁的宝册和贵妃冕冠,道:“臣妾从来就不在意这些,如今北边不宁,又有西南土族作乱,陛下就不要为臣妾分心了。”
“朕岂会在乎这些?”萧竞权突然心中一动,难得字字热诚。
“你信朕最后一次,朕会为你把所有的路都铺好,你只要留在朕身边,此事不要再提。”
“前朝的流言蜚语,臣妾管不得,可是后宫之中的事,臣妾却能为陛下分忧。”
她提起身子凝望向他,眼角与鼻梁间的那颗痣好似是眼角中的落泪,又好似是一柄直指人心尖的剑,刺得萧竞权一时失神。
萧竞权不多思索道:“待你伤好,朕便将西苑御卫调遣于你,宫中还敢有人对你出言不逊,悉数格杀便是——还有,琳儿方才遣人来报,京城中亦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朕会另调三千禁卫军于他察查此事。”
“陛下万万慎思,禁卫军事关皇城安危,不能轻易交付于人,即便是琳儿也不可以,倒不如交予太子殿下,也算是名正言顺。”
此言一出,萧竞权反倒心意已决,冷哼一声:“太子?太子至今可曾入宫探望过你?想必又在和御史台那几个老东西结党营私,想尽办法处处用尽手段觊觎朕的皇位,朕看这太子之位,是时候换一个人来坐了!”
“这些事臣妾不明白,不过臣妾也的确不喜欢太子罢了,说起来,珍儿也是个好孩子,今晨和琳儿一同前来看望了臣妾,方才又来人说,明日会让睿王妃入宫陪伴臣妾。”
“珍儿对你一直很殷勤,朕明白的。”
“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萧竞权声音渐弱,忽然陷入沉思。
萧竞权约陪伴梅妃半个时辰,便回到紫宸殿处理政务,待明日再来探望。
那明黄身影伴随左右侍臣消失在宫门口后,身着内侍服的萧瑜也从屏风后走出,愤愤望着萧竞权离开的方向。
他敛了厉色,将宫门关好后为梅妃奉上新茶,坐在她身边。
“母亲这样坐着会不会痛,要不要再伏身休息一会儿?”
“不必了,我不喜欢那样趴着,我想好好看看你。”
萧瑜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想着方才萧竞权说的话,想着今后的步步谋划,他不敢抬头,方才他就在屏风后面,可是却只能听着梅妃在萧竞权面前假意讨好,做着违逆她心意的事。
日子过得越是久,他就越是发现自己为事事后悔,原来即便是重来一世,他也依旧是做不好许多事的。
看着他的面色,梅妃笑了笑,让他坐近了一些,问道:“瑜儿,你如今还在恨他吗?”
萧瑜认真想过后回答:“恨。”
“恨太多的话,会让人失去判断,从前我就是太恨他了,使得你耳濡目染,对他也十分不满,我有时候也后悔,或许恩怨就该在我这里终结,不该让你来承受我对他的痛恨,才使得……”
“孩儿恨他,不只是因为他待母亲不好。是因为孩儿厌恶他,是因为他不仅伤害了母亲,还伤害了许多人。”
看他眸中坚毅的神色,梅妃点了点头。
“母亲放心,孩儿不会因为恨他而失了判断,栽赃太子以巫蛊之术在京中散布有关萧竞权的谣言虽是一步险棋,可是孩儿已经考虑过可能引发的变故,无论如何,太子此次必然失势,而这得国不正的谣传一旦开始散播,必然会有有心之人从中大做文章,总是对我们有利的。”
梅妃只是担心萧瑜和萧琳二人操之过急,如今尚未在京中立足,羽翼未丰,若是早早对萧竞权动了心思,只怕又会重蹈覆辙。
看着萧瑜早已褪去稚气,如今不露辞色的面容,梅妃便觉得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