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外,萧瑜和冬儿一同出行,欲前往银筑将军曾在京城中藏身的住所,只是因不知前月京城有了新规,规定几处坊市非朝中大员活皇族宗亲不得乘马车通过,便只好走路前去。
冬儿知道萧瑜心中殷忧,有意让他看看街市上的各种新鲜花样,即便自己心中亦忐忑不安,也让自己一直笑着看向他。
她想着法子和萧瑜说话,萧瑜亦知她用心良苦,停在半途为她买了一对紫色的绒花,插进她今日梳得格外素净的发髻中。
冬儿嘴里没了声息,用手轻轻扶了一把发髻,红着脸将头低下去。
他言语不多,只告诉冬儿他很好,不必为他担忧。
“那冬儿不说话了,不要吵到殿下想事情。”
看着他疲惫的眼睛和有些发白的唇瓣,冬儿觉得心口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灼痛,却不曾出声,挽着萧瑜的手慢慢走着。
两人行至安平坊与玄武街交汇处,转路过一处天桥,见到有几个卖货郎在那里做精巧的面人糖画,摊子前凑了一群小孩子吵吵嚷嚷,也围聚了不少大人。
萧瑜知道自己今日冷落了冬儿,让她为自己担忧,所幸一时将心头挤压的烦恼忧虑都抛却了,挽着冬儿走到那摊子前细细端详。
那卖货郎倒也手巧,一个个面人捏得精细,神态各异,除却人物还有各样的走兽,虽然是小孩子喜爱的玩意,但也的确吸引人。
冬儿不曾见过这东西,只想着这卖货郎如何使得这么多样的颜色,萧瑜则看着其中一个面人有些出神。
那卖货郎似正说着什么书,也不管一旁挑选的众人,时不时指一指那案子上的木板和陶罐,上书面人二十文钱一个。
“殿下,你看这个面人好久了,我不认得这个人,这是谁啊?”
冬儿的声音让萧瑜回了思绪,他轻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有些面熟,从前鲜少离开皇宫,只记得尚年幼时,萧琪曾送给我一个相似的面人。”
“啊?是太子殿下?”
萧瑜凝视着那个面人,轻声道:“那时太小了,我也记不大清了,那时候他也是小孩子,还没有如今这些恩怨纠葛。”
他转而笑了笑,道:“后来那面人干了,被一个内侍摔在地上碎成几段,我因此伤心,母亲便用刀为我刻了一个木头的,我一直小心收藏者,不过拿东西应当在宜兰园被封时就被人搜罗走了。”
冬儿记下他的话,便拿出自己的小钱袋,往陶罐里投了二十文钱,将那个面人递给萧瑜。
她本来也不缺钱花,如今自己也卖字卖画,赚了不少钱,她也可以给萧瑜买他喜欢的东西了。
萧瑜也不怪她把自己当小孩哄,接过那面人在手里转了一圈,谢过冬儿,便要离开那摊子了。
“诶呀!来晚了来晚了,小公子被人买走了!没有了,没有了!”
两人转身,见两个小孩,一人两手拿着两只老虎的面人,一人捧着脏兮兮的二十文铜钱,望着萧瑜手上的面人号啕大哭起来,引得众人的纷纷侧目。
“你说的小公子是哪个?”
萧瑜难得对这两个一抹鼻涕一抹泪的小孩有耐心,俯下身轻声问道,那小孩子停了大哭,指了指他手里的面人。
冬儿怕他们抢萧瑜的面人,忙问道:“可是你们不是已经有了两个老虎了,这个已经被我和哥哥买走了,你们等那卖货郎说完了书,让他再做一个不就好了。”
“不行不行,”那小孩又流起泪来,“他每天说什么书才做什么面人,我们攒了好久的钱,结果路上掉了一枚铜板,回来就没了!现在凑不够小公子的,我们也换不到女妖精的了。”
见他们哭的可怜,萧瑜望向冬儿,问她的意见。
“啊,好吧,既然我已经把这个送给殿下了,那这个就是殿下的东西了,那就给他们吧,这里也不难找,等今后我再买一个给殿下。”
“好,其实冬儿将此物送给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萧瑜将面人交给冬儿,她有些不舍地将那面人给小孩子了。
那两个小孩子转而破涕为笑,反复谢过冬儿和萧瑜,将自己手中紧紧捏着的铜板交给萧瑜。
他自然不会要他们的钱,只是对这几个面人感到疑惑,转而问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又是小公子,又是老虎和女妖精,这几个面人是什么书里的,我怎么没听过?”
“啊,公子等等!”那两个小孩不知在为何事焦急,拿着那三个面人走到刚说罢一书的卖货郎身前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