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萧琳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母妃给你带了些治伤的药,明日我会派御医前来。”
“儿臣多谢父皇关怀。”萧琳不露辞色,冷语道。
“……琳儿,你为何不请太医来看你的腿伤,难道还是在与朕赌气吗?”
前日见过萧琳后萧竞权本就憋着火气,听到萧琳那冷漠的语气就觉得心中烦躁,多亏有梅妃在一旁劝解着,这才没有动怒。
“就算太医的嘴巴严实,也不见得其他人不是喜爱私下胡言乱语的老鼠,陛下当日罚琳儿思过,弄伤了腿也并非陛下之意,琳儿不过是不想让旁人议论陛下罢了。”
“多谢母妃父皇明鉴。”萧琳轻声应和道,掩面轻咳了几声。
萧竞权命屋中侍奉之人离开,御卫看守院落,只留梅音在屋中跪着,不予平身。
他又问道:“既然是只是伤了腿,为何面色也这样差,听说你在幽州时便常病着可是从前的咳疾又发了?”
“启禀父皇,昨夜王妃顶撞儿臣,与儿臣龃龉,对儿臣不敬,儿臣罚她跪在院中思过,因儿臣心中郁结不忿,又受了些夜风,故而今日卧病在床,对父皇失敬,也请父皇原谅王妃。”
萧竞权似乎对萧琳的回答很满意,沉声道:“不必管她,你母妃不喜欢她,她也不必来见,既然你罚她思过,便好好管教吧。”
“儿臣遵命。”
萧竞权本有意让梅音多跪上一些时候,只是梅妃在一旁提醒,加之梅音礼数周全,落落大方,他也不愿再与萧琳生出隔阂,便让梅音平身。
他将梅音上下打量一番,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问起梅音的身世,她便将在幽州时萧琳外祖母所赐的身份一一作答,不卑不亢。
“如此说来,你是在国公夫人膝下教养过的了,”萧竞权和梅妃对视一眼,“说来你也算是琳儿的表妹了,倒也不是那群人所传的什么身份不明的女子。”
“陛下明鉴,民女不敢欺瞒陛下。”
梅妃知道这样远不能让萧竞权满意,便先一步提出了他心中疑问。
“按照汉人女子的年纪来算,你应当已过了出嫁的年龄,怎么不曾许配人家?”
梅音柔声答道:“启禀贵妃娘娘,民女父母早亡,仰赖国公夫人抚养膝下照料,如今老国公,国公夫人年事已高,儿孙亦不在身边,便留在老妇人身边照料,报答国公夫人养育之恩。”
梅妃笑了笑:“这种道理我不懂,不过你应当是个品行不错的姑娘,不过,这就是琳儿的不对了,你将她带回京中,岂不是让她和老国公夫人害相思之苦。”
萧竞权难得轻笑了一声,让梅音先喂萧琳喝药,以免一会儿药放凉,折了药效。
梅音领命,用手探了探药碗,从一旁取来热水倒入盆中,将药蒸烫了片刻,重新给萧琳喂药。
萧竞权脸上阴晴不定,望着梅音一举一动,忽然问起了萧琳有关梅音之事,问他对梅音是何看法,提及萧琳从前曾立誓非茹莹不娶,如今却又爱上了梅音。
“儿臣的□□不敢叨扰圣听,不过是儿臣在幽州时在老国公祖父母家中居住,时常与她见面,祖母有意让她留在儿臣身边,余生好得一安稳,相处数日,历经幽州事务纷纷,儿臣亦觉得二人投缘。”
从前身为皇子之时,因嫡庶有别,萧竞权受了不少冷眼,因此当年他对身为嫡长子的萧琳寄予厚望。
可是,萧琳因当年圣敬皇后之死对他心中有怨,甚至还要娶一个从前圣敬皇后身边的宫女为妻,故而萧竞权有意磋磨萧琳,不仅不给他东宫之位,亦强逼他迎娶薛承容之女,却不想茹莹横死,险些让父子二人离心。
茹莹是萧琳心上的血窟,亦是萧竞权心底的一颗刺,他不满萧琳对自己倔强反抗,更不想顺遂了萧琳的心意。
如今面前的女子,不过就是又一个茹莹罢了。
他命梅音站立身前,问她是否想留在萧琳身边侍奉,梅音回答说她愿意留在萧琳身边侍奉。
萧竞权便又问道:“那你可知,琳儿是朕的嫡子,身份尊贵,你虽为国公夫人抚养长大,可是毕竟出身旁系,莫要说是做琳儿的侧妃,就是做一个侍妾也是勉强。”
见梅音不语,他稍稍放松了些语气,肃道:“不过,既然琳儿喜爱你,国公夫人也对你寄予厚望,我便赐你做颖王侧妃,今后你要好好侍奉琳儿和颖王妃,切不可生出了僭越之心,这样你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