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都是富贵人家被宠疼大的小姐才有底气做的,冬儿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想这样做,她不想要总也缠着萧瑜。
虽然,心里总想着他就是了。
两人穿好了衣服,冬儿到楼下让店小二送了些甜粥和豆包,和萧瑜一起吃过早饭。
大约到了辰时,天已经亮了,萧琳和梅音也就来了,梅音说要带着冬儿到西城的庙会去玩,留了萧瑜和萧琳两人在屋内。
萧瑜问道:“二哥是有什么事和我讲吗?今日怎么会有庙会呢?”
“有,昨日那白云寺住持的话,你应当听一听。”
萧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可是萧瑜听得出来他,今日的呼吸总是急促的,好像压抑着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自我折磨着。
“二哥直说吧,瑜儿什么事都和你讲,自然也不怕你听到了什么话,若是你有什么疑问,也要直言才是。”
“好啊,”萧琳冷笑了一声,“你是什么事都和我讲的——”
他放下茶盏,向萧瑜逼近了一步。
“我想看看这副皮下面到底是藏了什么东西,你说你什么都不会隐瞒与我,我也想看看我这弟弟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萧瑜错愕地去扶身形摇晃的萧琳,却被他推开了手。
“……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蓦然想起昨日的那个郎中,萧瑜懊悔不已,也怪他几日来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子,才会生了这般纰漏。
萧琳冷笑道:“你还不说,这份兄弟情面,我就不要了——萧瑜!你是让我亲自验过不成?”
萧瑜轻叹一声,反问道:“二哥是怪我吗?还是觉得不想再见我了,不论二哥怎么做,我都接受的。”
“你住口!”
萧琳的斥责声引来成碧的关切,他眼中噙着泪,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当日你来我宫中,可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没法替你挡下那般苦楚,可是我看你精神焕发,没有深陷于苦痛,我就什么都忘了,我可真是蠢笨,居然就相信了你的话?”
他多希望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九弟,他只是一个假冒之人,可是这个人懂他的心意,知道他的心中苦楚,为他奔走操劳,这个人分明就是萧瑜,是他从小牵着手陪伴长大的皇弟。
“萧瑜,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萧琳抓住他的手,拼了全身的力气来抓紧,却又不忍心将他推甩出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瑜微笑道:“二哥以为我做了什么?”
萧琳垂下头,又是愤慨又是气急之下的冷笑:“你连自己的清名都谋划进去了,连我和你母妃都谋划了,我还能想到什么呢?”
萧瑜推开了窗,清晨微冷的风吹拂着,他看了萧琳一眼说道:“我大概知道了,二哥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受过刑,我只是在做什么惊世之举,发生的种种变动,都是在我的算计之内,瑜儿也好像这样呢。”
萧琳解了气,听得出他言语之间的幽怨和遗憾,抬起了手,却离他太远。
“瑜儿,你——”
“二哥是不是以为我装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用二哥对我的爱护欺瞒你,利用你?二哥如今是不是恨我?”
这样的事,萧瑜早就想过了,他一点也不恨,一点也不怨,无论是冬儿还是母亲、萧琳,看到这些已经离开自己多年的人如今活在世上,他已经尽然满足了,无论背负多大的恨与怨,他都不会委屈。
萧琳一时结舌,叹了口气道:“谁利用我我都会恨,你不会,当日你说要谋反,我没有尽全力去帮你,我已经恨透了自己了。”
“当年我离开皇宫后就隐居在幽州,再没见过二哥你。”萧瑜说道,说着萧琳完全听不懂的话。
“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呢?再见到二哥的时候,二哥已经躺在孤零零的陵寝之中,薛妙真从不祭拜你,陵寝旁杂草丛生,凄然哀然。”
萧琳语气一窒息,错愕问道:“瑜儿,你说什么?”
窗边坐着的那人看了他一眼笑道:“自然是前世之事,前世的我真的受了刑,在宜兰园里等死,冬儿和母亲救了我,我用了十年从尸坑火海里爬上来,回了京城,才见到二哥你,你那时已经被薛家人害死了,留有一个孩子,名叫萧逸迎。”
“那个孩子叫忆莹……二哥到死都还念着皇嫂呢。”
“当世多信奉佛教,百姓中有不少人深信轮回之说,二哥信不信,我已经是从来一世的人了,只是我回到了前一世,或许是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弥补前世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