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冬儿身边,环住她的身体,感受着那小小身体哭泣时的抽动。
若不是用情至深,就不会伤心,这一点萧瑜最清楚不过。
冬儿停下了啜泣声,低声:“对不起,殿下,您就当我没说过那句话吧,是我方才胡说的,你不要听,忘掉就好了。”
泪眼朦胧的小脸从被子下探出,在萧瑜的心上狠狠捏了一把。
“不行,已经听得了,那就忘不了。”
萧瑜反倒不再哄人,只从碗中呈了一颗元宵,递到冬儿嘴边。
那瓷碗不比宫里的,拿在手上一会儿就烫手地很,冬儿尽管喉咙里痛得难过,却担心萧瑜烫坏了手,还是含泪吃下了元宵,将碗放在一旁。
她扑在萧瑜怀里,用低柔的声音说道:“殿下是有自己谋划的,却总是在我这里委屈求全,其实成亲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后再穿新娘子的衣服就好了。”
萧瑜抚揉着她的后背,却只问道:“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我只想问冬儿为什么,为什么今夜就要成亲?”
他知道冬儿说谎了,可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冬儿为什么会忽然提起成亲圆房之事。
“因为……方才在朱雀桥边上等萧瑜的时候,冬儿就好像做梦一样,在河里的倒影里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萧瑜凝望着她,示意冬儿继续说下去。
“那些事,冬儿从前做梦也梦到过……我不想要离开殿下,我不想要让殿下伤心!”
冬儿哽咽着说:“其实,能看到殿下健康快乐,冬儿就很开心,方才殿下说起来自己如何用一纸书信让太尉大人解了忧愁,殿下眼里那样骄傲……我想起来,之前好几次殿下要和我亲近,我都是这样不愿那样也不愿……”
“只是,觉得殿下委屈。”
委屈?
萧瑜只知道,从来只有冬儿为他忍受的委屈,他的委屈无足轻重。
前一世和冬儿离了宫,两人在幽州一处村镇辛苦讨生活,冬儿租了一间小铺子买布料和做好的针线活,却时常被人调戏。
那个时候萧瑜冬天里落下的病根还没有好全,没有力气为冬儿撑面,他在楼上咬着牙关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那要病死相公真能让你在床上快活么?”
开春的时候,夜里猫叫春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还有人半夜架了梯子来敲卧室的窗子,难听的话一句盖过一句。
两人无依无靠,冬儿只有流着泪低声赶人走,萧瑜只是靠在床边默默听着。
终于有那么一回,几个人喝醉了酒闯到家里来调戏冬儿,他拖着还没养好的身子,用剪子将那为首欺辱冬儿男人的脸扎了对穿,还弄断了他一条腿。
吵嚷喧闹的人群都散了,冬儿压着哭声重新锁好了门,萧瑜忽然说:“其实,你就不要跟着我了,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我什么都护不住你,还害你被人耻笑。”
冬儿强挤出一张笑脸,为萧瑜擦着身上的伤口。
“殿下方才不是护好了冬儿么?殿下和寻常男子并无两样。”
“并无两样?”萧瑜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跟着我,你想要成亲洞房都没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冬儿回应的声音被他堵在了唇瓣中,这吻之间没有情意,只有眼泪和痛苦,苦水浇灌苦水,哀哀戚戚诉说着悲惨。
他拉过冬儿的身体,扯下她的寝衣,一边是毫无感情的亲吻落在她的腰窝上,一边用牙解开那已经有些穿旧的肚兜。
冬儿不停地叫喊着“殿下”,“殿下”,萧瑜喉中溢出的却只有无情的冷笑。
“你还怕什么,我是什么人了,还能伤了你不成?”
余下断断续续的抽泣都散在微寒的空气里,窗外的猫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冬儿一边哭一边喘息,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冥色深漫,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瑜从她身上抬起头,擦了擦脸上和颈上的水渍,手指抚过她腰侧和大腿上泛着粉红的指痕,用薄被遮住了冬儿的身体。
她在哭,眼泪打湿了整个枕头,萧瑜心头又何尝不是在泣血。
“你看,我二人这样算不算圆房呢?你又何必说那种讨人开心的话,跟着我,就只有这般将来了……”
他记得,那时候冬儿用手腕擦干眼泪,揉了揉早已撑酸的小腿,穿好了肚兜和亵裤,从身后环抱住萧瑜,轻轻吮咬他的耳垂。
“若是这般,那就这般吧,冬儿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