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淡淡回答,言语中是对他自己的嘲弄。
“她们的命本来会更好,跟了我却白白受尽侮辱,丢了性命……你们都当我是缅怀茹莹?不是!茹莹的命我会去还,哪怕是用我自己的都可以,可是若是再见一个无辜的女子因为而死,我又有何脸面坦然接受爱慕,去爱别人?”
“二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倘若一梦醒来,发现自己重活一世,茹莹皇嫂还活着,你还为被父皇赐婚,你会如何做呢?”
萧琳怔怔思忖,答道:“大约是拼尽全力护着她,就算是将我贬为贫民我也要不会让薛妙真伤害她。”
“就算是早早谋划夺嫡,争抢天下,诛灭薛氏,也在所不惜。”
萧瑜轻笑:“如此,二哥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么?皇嫂的好,就连瑜儿也是念念不忘,可是若皇嫂在天有灵,或许会希望二哥寻一位心意相投的佳人相伴。”
初七子夜,萧琳带着成碧一同到芸香楼等候萧瑜前来,夜深寒冷,因萧竞权为萧瑜加派了不少公文批看,萧琳握笔不停,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成碧为他披上了一间裘袍,学着梅音教过的方法,把萧琳要看的文书提前拿在烛火上烤一烤,让他手上能暖和一些,萧琳冷漠地让成碧少管闲事,不要把文书烧坏了。
“殿下这几日愈发偏心了,梅音姑娘不都是这么做的么?为什么只嫌弃属下一个人?”
“没有梅音,只有君忆。”
听到梅音的名字,萧琳也不想再看繁琐的公文,默默推开槛窗赏大雪初霁的景色,苍穹仍显阴沉,凌冽的寒风折扰着萧琳的心。
他竟然有些后悔把梅音留在了王府中,若是被薛妙真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岂不是给梅音招来杀身之祸。
客栈之中分外阒寂,依稀能听到楼下的杂役们斗牌喝酒的声音,萧琳正打算让成碧回王府照看梅音,萧瑜擎着一盏蜡烛,披着一件深色斗篷推门进来了。
“对不起,二哥,冬儿夜里睡觉浅,我担心她发现我不在后会受到惊吓,来晚了一些。”
萧琳闻言,成碧更是不回王府不行了。
萧瑜往客栈中那架大床看了一眼,昨日的木匣已经被打开,果然是一个妆奁。
“我猜里面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见二哥不说话,萧瑜径自走上前去看那木匣,里面只有各种金银细软和一封很长的书信,其中的内容也不过是纪王萧平弢写给郡主的诉父女之情而已。
萧瑜感叹道:“纪王一族武将出身,没想到到了这一代成了文官预备,这书信文采斐然,读来字字真切啊。”
萧琳问道:“呵,夸奖这做什么,你可读出来什么异样没有?”
“前篇摛藻雕章,侈丽闳衍,不似当世行文之风,后篇又直言诉情,似是平日里所说的白话。”
萧瑜放下那书信,沉声说道。
两人相识一笑,萧琳将那木匣上拆下锁给萧瑜仔细看过,除了锁上的图案怪异些,也并无不同。
“我想这应当是一封密信,只是如何破解,还需要再研究一番。”
对坐桌前,萧瑜收起公文,萧瑜忽然想起了方才进屋时看到成碧拿着那书册子在火上烤,试着用那书信在火上烤,书信上的字竟然消失了不少,只是却无法连成章句,而第二封书信便是如何用火烤,都没有再显露字迹了。
萧琳又拿起了那把锁,沾着茶水用布巾将其上泥污擦拭干净,竟然露出了一个异兽的图案。
“瑜儿可认得这是什么猛兽?”
萧瑜端详一番,并不了解,恰好这时成碧回来了,说是他已经安排了人看好梅音,担心萧琳和萧瑜二人在客栈中有危险,才带了手炉和一些暖身的烧酒回来。
见二人端详那锁,成碧也上前凑热闹,忽然开口说道:“九个头?莫不是那名为九婴的凶兽,能吐水能吐火的。”
萧瑜和萧琳读书固然比成碧多,可是这种怪奇之谈自然是鲜少听闻,可是结合方才发现的事,登时便知晓这第二张信纸要如何破解,
萧琳命成碧端来一盆温水,将那书信泡入水中,片刻之后那书信上的字又消失了不少。
待第二封书信晾干之后,萧瑜将两张信纸重叠,命成碧誊写其上字迹,才写到一半,成碧便惶然失色,直至誊写完毕,将书信交给了萧瑜和萧琳。
二人堪堪扫了两行,眸中神色大变。
信上所言,是薛承容参与昭王谋反一事,并详细说明其余证据存放在京城几个当铺与寺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