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梅,三月有余了,本宫成婚已三月有余,”裴音嫦看着书房的位置,喃喃道,“可本宫总觉得有三年,好漫长。”
望梅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公主:“公主,没要难过了。”
可这话也只是干巴巴的,如何能不难过呢。
望梅还记得,成婚前公主是多么的兴奋,怀新春的少女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可如今才三个月,公主便日日蹙着眉,只怕是要颦损双眉,这般艳丽的容貌也不复先前的光彩了,一切都变得那么快,她年纪分明尚小。
“驸马今日去了何处?”裴音嫦握着一只玉佩道。
这玉佩还是蒋世泊大婚那日,互相换信物来的,算是他送她的第一个物件。
望梅撇了撇嘴:“驸马早早便出去了,不知作何去,自上次公主嘱咐,不派人跟着驸马之后,驸马便愈发的不着调了,今日可是公主的生辰,驸马竟是还未归来……”
裴音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望梅自知失言,慢慢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不论如何,她终究是奴婢,不好置喙主子之间的事。
前些时日母后提议为她打扮生辰宴之时,她便一口回绝了,她知晓,依着母后的脾性,定然会借着她的生辰宴未有头,将蒋世泊好生教训一顿,可她不愿这般。
她是月照,是父皇母后捧在掌心的月亮,却不能事事依靠父皇母后。
今日的生辰宴,说来还是她第一次不在宫中同父皇母后一同过,说来是不合规矩的。
她想给蒋世泊一次机会,或许说,是给她自己一次机会。
蒋世泊今日未曾饮酒,只带了一块上好的玉料进来,这些时日他派人搬了不少玉料进公主府,裴音嫦还问了他身边的流耳,流耳别的不肯说,只说他在雕簪子。
“子玉。”裴音嫦见他今日回来的颇早,有些欣喜的道。
还好,他今日竟还记得是她的生辰,她越想越高兴。
蒋世泊一如既往的没有应她的话,裴音嫦拎起裙边朝他跑了两步,“你何时对这些玉料感兴趣了,若是你当真喜欢,我再去派人为你寻一些来。”
“不必,公主去忙吧。”蒋世泊冷淡的道。
裴音嫦的笑僵在了脸上,随后平复的笑道:“我唤了御厨来,让他做些你喜爱的青梅羹与腌笃鲜,可莫要忙得忘了时辰。”
看着蒋世泊朝着书房去,裴音嫦香帕掩唇轻笑了一声。
望梅也跟着笑道:“公主怎么突然这般高兴。”
裴音嫦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吩咐:“望梅,跟御厨要两份荷花酥。”
支开望梅,她站在那处许久,前些时日的阴霾似乎烟消云散。
做玉簪么,她打听过了,蒋世泊是从两个月前便开始准备这些的,那时她只当蒋世泊心中没有她,未曾想,竟是那般早便开始为他准备生辰贺礼了。
他不愿说,她便装作不知道好了。
入夜,公主府掌了灯,他啊唤望梅去唤了三次,蒋世泊总算是从书房出来了。
他有三日不曾喝酒了,裴音嫦今日心情大好,便吩咐下人为他准备了上好的酒酿。
“子玉尝尝。”她笑盈盈地将酒盏推到他面前,鬓间的鎏金流苏也轻轻晃了晃。
“公主,这是各府夫人小姐送来的生辰贺礼,望梅帮您放在这里了。”望梅身后跟着一众人,正欲踏进来。
裴音嫦不悦的皱了皱眉:“放在库房便好了,何必往这里堆叠。”
话是这么说,她自然知晓望梅的意思,望梅自小便在她身边伺候,此般言语,是在催蒋世泊将生辰贺礼拿出。
她收回眸光,看向蒋世泊,却见他并未任何动作。
“……子玉?”裴音嫦试探的唤他。
蒋世泊回神,朝着她微微颔首,默默拿起银箸夹菜,引得身后望梅一阵不满。
驸马到底也是臣,公主都未曾动筷,他便先夹菜了。
裴音嫦不在乎这些,她想,或许是蒋世泊的玉簪还未曾雕好,可不论如何说,今日到底是她的生辰,他总要拿出一样东西来的。
望梅却沉不住气了,她道:“怎的不见驸马的生辰贺礼?”
蒋世泊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包油浸浸的糕点,放到桌案上。
裴音嫦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她道:“子玉莫不是在开玩笑?”
“未曾来得及准备,先委屈公主了。”蒋世泊淡声道。
两人成婚三月,即便是她准许,蒋世泊也从未称呼过她的闺名。
“玉簪呢?”望梅不满的出声道。
蒋世泊眉头狠狠皱起,他脾气是极不好的,或许说,自从尚公主之后,便不曾见过他展露笑颜,虽不至于动辄打骂,但从不给身边人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