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乔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还是没忍住，抱着人痛哭：“对不起，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当初妈妈抱错了人，你、你也不会……呜呜呜。”
李舒有些尴尬，僵硬着身体不敢动。
而乔意则是静静坐在旁边，低头抿着唇，在心里添上了乔母未尽的话语：也不会过上这样的苦日子。
看到李舒后，乔意晚心里也升起了愧疚之情。
她就是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李舒的人生。
乔母抱着李舒哭了好一会儿，才在乔父的劝慰中冷静下来。乔父看向面前老实巴交的夫妻，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会把小舒带回去。”
李学刚夫妻俩连连应下：“应该的应该的，小舒本来就是你们闺女。”
“但是意晚，我们也不会让她回来。”乔父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我们养了意晚十几年，感情挺深的，这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前途肯定不错。我家的条件，养两个小姑娘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李学刚夫妻俩愣住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咋说。
这么做，反正他们家肯定不会吃亏……
“意、意晚觉得呢？”李学刚看了眼旁边没说过话的乔意晚。
“我？”乔意晚被问得也是一愣。
她张口想说要不算了，只是话刚涌到喉咙，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周牧凡说过的话。
‘乔意晚，你总得想想自己的未来。’
房间里陡然沉默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乔意晚挣扎了很久才开口：“我、我同意，我想回去。”
她低着头，不敢看这些人的表情，自顾自往下说，语速很快，生怕被打断：“可以打张欠条，我在爸、我在乔叔叔家的一切花销都算是借来的，等我毕业工作赚钱了，会把钱还回去。”
“我相信自己以后一定能还清这些钱，有了钱，也能给你们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虽然你们没有养我，但生育之恩同样也很重要，我也会回报你们的。”
说完这些话，乔意晚还是不敢抬头，紧紧攥住衣角。
乔母的声音很快响起，哽咽着说：“打什么欠条，意晚，你是想跟我们划清关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意晚急切地解释，“爸妈，不，叔叔和阿姨对我很好，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好，只是我不能心安理得接受你们对我的好，这样对小舒不公平。”
乔父眼眶也泛着红，但脸上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晚，你是个好孩子，那就按照你说得来，回头我给你打张欠条。”话音落下，他又扭头看向旁边的李舒，轻声询问，“小舒，你同意我们把意晚带回去吗？”
李舒看看乔父，又看看乔意晚，点点头小声回答：“我同意的。”
这件事情似乎圆满的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让两个姑娘改回原本属于她们的姓氏，然后一同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乔意晚……不，应该说是李意晚，在心里默默念着新的名字，心里无比酸涩。
她跟乔母坐在一块儿，乔父和乔舒坐在另一边，父女俩低声说着话。
乔父正在开导亲生闺女：“小舒，爸知道带意晚回去你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但就像你临走前舍不得养父母一样，我们和意晚相处了十几年，也很舍不得，等你以后有能力回报养父母的养育之恩，我们同样不会拦着。当然，你是我们的亲女儿，以后我和你妈妈也会更偏向你。”
“我们只是不想看到原本拥有前途光明的意晚被毁了，一方面是有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惜才，希望你不要太介意，好不好？”
乔舒眼泪一直掉，听完乔父说得话，点点头：“我、我不会介意的。”
她之前还担心亲生父母会嫌弃自个儿，但现在相处过后，心里藏着的惶恐不安的情绪陡然间消散许多。
“咱们家小舒也是个好孩子。”乔父笑了笑，“等你回去，爸爸会请人给你补课，然后送你去上学，小舒读过书吗？”
乔舒有些不好意思：“念过，但是小学毕业就没念了。”
初中的学费很贵，李家穷给不起，只能辍学回家帮忙干活。
“小舒喜欢读书吗？”
“喜欢。”
“喜欢就去读，爸妈都很支持。”
李意晚不知道乔父和乔舒在说什么，她陪着乔母聊了会儿天，见乔父两人说完了，才起身走过去问：“叔叔，我能跟小舒聊聊天吗？”
“当然可以。”乔父乐于见得俩孩子相处，麻溜儿起身让出位置。
李意晚坐下，看了眼旁边同样很紧张的少女，轻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霸占了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