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吻密密落下,他说:“别抓我脸。”
屋子外面下起冬雨。
之寒抽搭搭道:“轻些,慢些,我听雨呐。”
“嗯”严克魂不守舍应着,倒是让雨下得更密,那颗珊瑚珠子终于晃在他身下,随着她每一次震颤,都撞进他滚烫的胸膛——有些冰凉。她几次被逼出榻,身子向后仰,肩膀露在外头,湿发落到地上,都在摔下去的一刻被他捞回去。
……
严克睡着了。
之寒浑身骨头酸,把头埋在被褥里,看着一扇没关紧的窗户被风吹着“啪嗒啪嗒”响,如细线般的雨正打进来。刚才一场汗,身上凉得格外快,她想去关窗户,却又舍不得严克怀里的热。
之寒的目光落在散落在地上的纸本子,思及严克欲盖弥彰的行为,一咬牙,从严克怀里钻出来,跨过他的身子,快步奔到窗前,把窗关了,然后捡起本子,抱起来,快速回到榻上。她拉扯一下被褥,却发现被子被严克压着,只能盖到她的腿,她不忍心吵醒他,就趴着一本本看。
修堰的图纸——
提拔官员的名单——
玉京城里各种大事汇集——
有了!
之寒看到了那本被严克可以藏起来的书牒——应该说她猜到是这一本。她把它摊在榻上,逐字逐句看。
严克动了动,下意识用手去摸身边,没摸到,睁开眼睛,看到之寒清凉凉趴着,双手支在榻上,背与腰呈一个下塌的优雅弧线,黑发拨成两股,垂在微红的脸颊旁。他的手拉过被子,唇自她腰起慢慢吻到肩膀,随着身子移动,一寸寸拉上被子。
严克拨弄她耳垂上的珊瑚珠子,“别像小孩子一样,睡觉不知道盖被子。”
之寒被吻得微颤,身子因欲而不受控制,精神却都牵在那白纸黑字上,她轻声道:“大氏人让你娶他们的公主?”
严克身子压在她身上,又欺过来,把她压得喘不过气,“受不住,记得出声。”
之寒吁吁道:“你混蛋!我在和你说事呐!”
严克说:“别瞎猜,我不会的。你够我折腾了。”
之寒把她埋在枕头里,咬牙喊了声:“混蛋!”
……
到了傍晚,之寒实在懒得动,严克抱她在浴盆里洗了澡,自己洗过换衣,终于出屋子了。
候在门外提水桶的丹橘钻进来,看着地上流得到处都是菜汤汁和榻上乱成麻花的被褥,脆生生问:“完事了?”
之寒的脸越发红,看着丹橘一次次矮身收拾残局,“丹橘,你再去挑几个人来帮你吧,有要好的姐妹吗?”
丹橘手上脚下不停,“没事的,夫人,大多时候挺闲的,你和君侯睡觉的时候多。”
之寒:“……”
过一会儿,之寒问:“你觉得闲吗?我放你几日假,去给你父母上坟,到街上逛一逛吧?我给你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带回来,我们一起消磨时辰。”
丹橘问:“夫人,你是觉得无聊了吧。咱们可以一起给君侯做衣裳,煮吃食,纳鞋底……”
之寒打断她:“这些——我真的不在行,也不喜欢。你就出去吧,每隔一天就出去逛,挑有趣的事和人给我讲一讲。”
丹橘把碎掉的杯盏归置到木桶里,擦擦头上的汗,“夫人,你给君侯生个孩子吧,有孩子在身边跑来跑去,你就不觉得日子长了。”
之寒:“……”
丹橘总算收拾干净,双臂直拉木桶,摇摇晃晃走出去。
之寒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丹橘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过直来直去,不懂得婉转含蓄。算了,这正是她的长处。
后面几天,丹橘出去逛,给之寒带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一开始不得其所,不明白之寒喜欢什么,带回来的东西不得之寒喜欢。
渐渐地,丹橘开窍了,茶寮里说书人的荒诞故事被她绘声绘色讲出来。某一日,他详述了一奇女子研究火药炸桥的故事。严克在一旁沉默着听着,当日把说书人捉回府内,吓个半死才放出去。
又一日,丹橘带回来一本图画本子。主仆两个人趴在榻上,头顶着头,面红耳赤津津有味一言不发正翻书页,连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严克一把抽出书,看一眼书面,哭笑不得,问:“之寒,你知道这书叫什么?”
之寒耳朵尖都是红的,回忆那旖旎画面,“不知道,光顾着看画了。”
严克脆生生念出来:“《春宵夜里花里观音与君侯密戏图》。”
之寒愣一下,拼命咽口水,“原来,原来——”难怪她觉得这连环画本子里的情节似曾相识,但因为情节丝丝入扣,笔力艳而不狂,她嗑得上头,一时忘情,竟然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