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岁岁:“倒是警觉。”
封开霁自从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一直与韩岁岁保持距离, 此时相见,纵然早就在信中知晓,且是他一路传递消息,却也觉得无言。
他的心还是跳得有几分快。
“你怎么来了?”
韩岁岁不觉有异,她解释道:“信上说不明白,算了,当面也说不明白,我只是觉得江随舟不太对劲,担心出什么问题,所以才跟过来看着,最好他不知道我来。”
封开霁挑眉:“不对劲?”
同行一日,他并未觉得江随舟有哪里不对劲。
是借口吧。
韩岁岁从他的表情中明白无误读出了这个信息,瞪了封开霁一眼:“不是借口,我当然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营地旁边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后道:“我给这个人施了忘尘诀,傀儡符给你,我不知道封氏府邸的位置。”
傀儡符的命令需要十分明确,否则容易原地打转,不如让封开霁来。
封开霁结果符纸,施了法诀,便让这名护卫回去了。
一直待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看着护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中,封开霁道:“我出来时间不短了,先回去,之后你少说些话,蒙混一下。”
韩岁岁点头:“‘我’叫什么?”
一边按照方才护卫的样子变换外貌与衣着。
封开霁:“封淮。他的位置在从左往右数第三堆篝火最左侧,平时话不多,喜欢观察环境,常用武器是刀,爱用起爆符与替身符。”
韩岁岁按照他说的话往外拿符纸,接过封开霁递过来的封氏佩刀,一边抬眸看他。
封开霁注意到了,轻声问她:“怎么了?”
韩岁岁摇头:“没想到你对护卫们还挺了解的。”
江随舟让她背过资料,封氏竞选家主的方式便如养蛊,并非板上钉钉的嫡长子继承,而是有才者居上,是以向来竞争激烈。主家子弟一代二三十人,最后往往只能剩下十一二人,可见残酷。
封开霁是当代家主之子,在他父亲这里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只不过都是同父异母。而封氏主家向来一起序齿,封开霁排行十一,是以方才的护卫才会称呼他为十一公子。
封开霁生母是家主的侧夫人,除了封开霁还育有一女,这便是一家之中与他血脉最为亲近之人。
而据韩岁岁所知,因为封开霁母亲父族弱小,在封开霁幼时便宣布放弃争夺家主资格,又因为修炼天分够高,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平安无事,不曾受到家主竞争的倾轧。
家族荣耀,不能只凭家主的才能,还需要许多修为足够高深的“刀”,封开霁便是被作为其中一员培养的。
这是封氏家族内部心照不宣的约定,外人知晓一二,封开霁身在其中更是了解得透彻。
韩岁岁原本以为在这样的处境下,封开霁会一心修炼,他平时表现亦是如此,今日所见,似乎有失偏颇了。
封开霁转头,面上仍是一惯的表情,道:“下午才挑的,算不上了解。”
韩岁岁见他不愿多说,做了一个住嘴的动作,见与营地的距离越来越近,撤掉了敛息符与隔音符。模仿着封淮的动作神态往里面走去。
*
到了营地,她隔着层层的夜色往日思夜想的人那里看了一眼,便按照封开霁的描述走到了封淮的位置上坐下。
旁边的人只是打趣了一声:“封淮,如厕怎么要这么久,不会被蛇咬了吧。”
封淮不语,只是扭头看向四周的环境。
那人知道封淮的脾性,也不觉碰壁,再加上旁人打圆场:“还不许人家上个大号了,得了得了,来打牌吧。”遂转过了头。
封氏护卫的气氛还算不错,即便封淮一句话不说,还是被其他人拉着打了两次牌。
韩岁岁心不在焉,打完之后输赢都不知道,只是借着打牌的动作用眼角余光去看江随舟。
他穿了一身黑衣,神色淡然,篝火的火光一闪一闪映在他脸上,明明是暖光色,却似怎么也融化不了他身上的寒冰,生生透出一股飘忽于世的感觉来。
韩岁岁不敢多看,不过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时间悠长度过,再看过去时,她的目光贪恋地在他脸上一转,待看到他领口内侧绣着的那颗橘黄的柿子时,心中忽然酸软,眸光微涩——那是她绣的。
相处的时间不长亦不短,处处都留下了彼此的印记。
其中大半时间江随舟督促她修习各种法诀与剑法,但还有许多时间,韩岁岁学不下去,便会纠缠江随舟做些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