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犯人们发到手的窝头粗粮。
顾沧恒笑了。
亏他还为她操心,果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即便是离开了自己,也很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顾沧恒慢慢躺下,双臂交叠在后,枕起无时无刻不在天人交战的脑袋。
不过半晌,魏浅禾又意识模糊地转背过身去了。
顾沧恒心中叹息:罢了,如同他们如今的关系,她可不就是背弃自己,始终不愿意转身吗。
他侧脸去看门边漏进来的一点月光。
过往,他曾无数次畅想过两人终有一日并肩躺在一起的场景。
那必是无比美满的新婚夜,二人饮下合卺酒,他看她双颊殷红,如含苞待放的牡丹。
却没想到,他们的初夜,会是在这样一个简陋的木屋草堂里。
以天为被,席地而眠。
她背对着自己,他不能将她翻转过来拥入怀中。
甚是遗憾。
第二日,队伍集结完毕,黑汉衙役又暗示犯人,不允许给魏浅禾发口粮。
魏浅禾心中暗自咒骂。
好啊,得不到就毁掉,顾沧恒这是要生生饿死自己呀。
一旁的顾沧恒没由来打了个寒颤,无语望天。
他还在发愁,怎么把那些果子给她,好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重新上路,顾沧恒卯着机会就扔个果子留在魏浅禾看得到的地方。
一会儿是休息时背靠的树洞里,完全对不上品种,也长不出果实来的秃顶大树。
一会儿又是出溜溜自己滚到她脚边的无主之食,周围荒凉,完全连棵树都没有的状况。
为了不被魏浅禾察觉出异样,顾沧恒甚至忍痛分掉了几粒自己亲手摘来的果子,扔到别的女郎身边。
就这样躲着黑汉衙役的眼睛,魏浅禾不断收获着意外之喜,勉强弥补了晨起的那顿吃食。
顾沧恒一直默默盯着魏浅禾的动静,发现她途中扔掉了几枚长相甚是诱人的果实。
难道她是因天生不喜长相俊美的东西,所以才舍弃自己吗?
顾沧恒陷入思绪的怪圈,又恨自己蠢笨。
想必那些果子自带毒性,所以才为她所弃,从前她明明教过自己,在野外,越是艳丽诱人的植物,越是毒性剧烈,昨日自己竟生生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看来光是听她纸上谈学,没有实践,还是差了些火候啊。
午间休整,魏浅禾终于落上了一口吃的,这是她出发以后光明正大吃的第一餐,难免狼吞虎咽。
黑汉衙役如驯养宠物般蹲到她身边,满口黑牙讥笑:“看吧,只要饿上几天,再傲气的硬骨头,也得折腰。”
魏浅禾没有抬头看他,免得自己眼中的恨意激怒他,更受折辱。
黑汉衙役眯起眼睛,伸手抓起魏浅禾的下巴,捏着她抬头。
“怎么,还不服气?你可是上头特别关照过,要好好伺候的主儿,饿一饿恐怕还不够……”
捏着魏浅禾下巴的手,小指轻佻,缓缓划过她的脸颊,噌去一道黑灰。
黑汉衙役淫/笑道:“就知道你是个白嫩的,爷果然没有看错。”
魏浅禾心中恼怒交加,却动弹不得。
她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情况,早在大理寺牢狱,就与桃李一起污花了面容,平日走路,也是三瘸两拐,不顾形象。
谁想到这些个老油子根本荤素不忌,压根不愁下不去嘴。
她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他,虽然起不了半点震慑作用。
黑汉衙役的手已开始不老实的乱摸乱噌,丝毫不顾忌周围围了那么多的犯人。
魏浅禾惊恐,不住的逃避,却奈何木枷脚镣的限制,难于挣脱。
黑汉衙役铁了心的羞辱她,又怎会让她逃开。
魏浅禾努力镇定心神,循循善诱道:“官爷,就算要妾身服侍,也当找个僻静没人的地儿,就在此地,被众人围看,与那圈场里供人消遣的野兽何异?”
倘若去个只有两人的地方,一对一,虽力气不济,不一定能制服他,但好歹比在这里多出一丝智取的机会。
没想到黑汉衙役不为所动,哈哈大笑:“你以为自己去了西北,还有单独的屋子供你承欢,哪处不是寻了乐子,敞天露地的快活。”
不光魏浅禾,周围听了此话的女郎纷纷陷入惊恐,多是人默默垂泪。
她们看魏浅禾受难,却也不敢伸手帮助,但又有谁想不到这就是自己的将来,本都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姑娘,何时受过这种辱。
黑汉衙役使劲按住魏浅禾的腿,呵呵笑道:“反正去了那里也是千人骑万人枕,路上给爷几个爽一下没什么的,都到如此境地了,难道还有人会来救你吗,认命吧,乖乖从了,不至于挨打受罪。”
旁的衙役没有加入,却也都是远远笑看着,乐做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