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孙辈因遭遇可怕的变故而陷于赤贫当中,不得不变卖祖产。
所以现在这历经传奇的双鱼玉佩到了他这波斯商贾的手中。
他把它携回它最初由玉胎腹中被切割分离的出生之地波斯,并将它在此盛宴上展示给巴林·伯颜的母族家人。他让这些亚述族裔的商人们看见,从亚述族已经亡故了的尊贵的“扎帕”萨尔米娜家族走出去远游的一位赤子,在周游世界后,终于用如此奇特的方式让他自己“还家”了。
这是一个令亚述族人热泪盈眶的传奇,一位亚述富商激动的立即起立,他以手抚胸,向着这位持有萨尔米娜之子随身遗物的波斯穆斯林商人表达最尊敬赤诚的敬意。
亚述商人说,他愿意立即不惜重金买下这玉。因为它是尊贵的萨尔米娜之子的遗物。无论对方开价是多少金第纳尔,他绝不还价。
这笔交易最终是如何达成的,外人无从知晓。只知道不惜千金购得宝玉的亚述富商,在将此玉收入囊中后并没有据为己有。而是决定将玉“物归原主”,也就是说,他要将它还给萨尔米娜之子优素福·本·晓古台·本·巴林留在波斯的后裔。
在某个黄昏,一名商人造访了阿卜杜拉之子阿尤布的帐幕。他的造访打扰了这位久病在床的老者。商人将一枚污黄缺角的玉质双鱼坠饰郑重其事的交托到垂垂老矣的阿尤布手上。老人则颤抖着自己干枯的布满褶皱的双手,如捧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将玉接了过去,然后他将紧紧握着玉佩的手,贴在自己的左侧胸部,让它紧紧靠近自己心脏的位置。垂危的老者嗫嚅着自己干枯的嘴唇,他想说些什么,但却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阿尤布太累了,他手握父亲生前随身佩戴的物件,躺在自己即将不再需要的床铺上。他昏昏睡去。
三日后的清晨,一个看起来穿着像是牧羊人的年轻人,手中捧着一个丝织品折叠包裹成的小小布包,出现在了贾梅勒城的圣迦达丽娜女修道院高大宏伟的石质拱门前。
青年人对院长说,他名叫优素福,他是萨尔米娜·宾特·苏莱曼尼·本·萨巴·本·巴希尔的曾孙。他想拜谒一下自己曾祖母的坟墓。
院长当然不会拒绝。她让一位老修女引导青年去往栽种满了玫瑰花和常青藤的修道院墓园。
老修女将萨尔米娜的墓指给了优素福。然后她就离开了。善解人意的修女明白,这孩子想单独和曾祖母说说话。
优素福在曾祖母的坟冢前跪倒,他哭了。
这世事竟如此无常!居然使失去联结多年的祖父,以他身配之物的形式,并以如此离奇的方式,回归于亚述族人的故乡。并能与死去的母亲相会在开满玫瑰的修道院墓园中。
优素福洒泪,哭罢坟前,天色已暗。他见几块铅灰色厚重的积雨云呈团块状的缓慢移动着,这预示着几个时辰后,会有一场暴雨。
优素福想自己是该走了。
在起身前,他想起已经须发皆白的父亲在临离开这个世界时的交代。
优素福郑重的打开丝绸布裹着的小包,里面是缺了一角并蒙上了黄晕的一枚对鱼玉佩。
“我的主啊!”优素福声音哽咽,他吻了吻手中这片石头,然后他附身将曾祖母坟前泥土以双手分开,挖掘出一个小小的穴坑,然后将掌中物掩埋。
经中有言“让尘归尘,土归土。”
优素福把祖父曾用过并所遗留的玉佩埋入了那坟前的土中。
除了这,它还能有其他更好的归宿吗?
没有。
第154章 《两片杏仁》番外-玉劫
我坐在开罗的一家咖啡馆里,听对面的那位有钱的法兰克人吹他的牛皮。开罗今天居然灰蒙蒙的没有毒辣的太阳,反而落了几滴小雨。我对面的人拿起他的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饮了一小口,然后对着我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也就是说,我可以这么认为,我说。您是一个从那些卡费勒的地界来的人,而且您为他们的合汗服务过喽?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不露出不该有的笑意。
首先,对方微笑着回答,您得明白,巴黎金银匠威廉·比希耶是我的曾祖父。
嗯,我极力想要明白他究竟要如何往下继续,我可不打算敷衍。
巴黎金银匠威廉·比希耶曾经在哈喇和林为蒙哥合汗造银质喷泉,每次喷泉旋钮开启后,香甜的酒液就喷吐出来,滋润了天空,如濛濛细雨。我对面的人开始讲故事了。
我的耳朵竖起来听他怎样吹牛。然后我会找他话里的漏洞,讥讽和拆穿骗子和牛皮王是我喜欢做的。
我是一个作家,虽然不出名,但是写过两本受到开罗的女士们一定关注的爱情小说。她们说我的故事象甜蜜的泡泡,虽然假的要命,但就是逗女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