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军脸上一点儿不对劲都看不出来,还是笑容满面地跟柯爷爷说再见。
还说他们家会帮忙盯着施工队的人,要是有什么不对就联系他。
一直到上了车,柯爷爷脸上笑容都没有消失。
柯箫忍不住问道:“爷爷,你知不知道他借了爸几万块钱,几十年都没还的事?”
出乎意料的,柯爷爷回答说:“我知道啊!”
“那你不生气?”
“生气咋的,当面撕破脸,跟人老死不相往来啊?那他不是更不会还钱了吗?”柯爷爷也有他的道理,“别说你海军叔了,你舅爷家,你奶奶的亲兄弟,也从你奶奶手里头借了几万块钱,这我们都快闭眼了,他也从来没提过还钱的话。你奶奶还不是照样惦记她的亲兄弟,咱们过年过节的还不是照样走动。”
柯箫不理解,但村子里的确都是这样。
柯爷爷念叨说:“你看前几天,你舅爷一家去医院看望你奶奶,还不是有说有笑的……”
柯箫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舅爷借了奶奶钱的事儿。
舅爷早年当兵,转业回来进了县里的武装部,一家子过得比在土里刨食儿的柯奶奶好多了。
他居然会跟奶奶借钱……
关键是借了也是几十年不还,他们还照常走动。
他们对自家亲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可能真不觉得常海军几十年不还钱就得跟他撕破脸了。
柯箫摇了摇头。
今天正好是个星期六,赶上小姑休息,柯箫表妹学校也放假了,母女俩说好先去医院看奶奶,再过来跟爷爷一起吃顿饭。
她们是算着时间从医院出发的,正好在小区门口撞上了从村子里回来的柯箫和柯爷爷。
柯箫就在小区门口停了车摇下车窗跟小姑打招呼。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瑞香!晓瑜!”
柯瑞香和柯晓瑜都被吓了一跳,一起转过头去。
看清来人后,柯瑞香立刻就落下了脸,柯晓瑜也直接转过了头。
杨建军一点也不在意她们的态度,反而又笑着跟柯箫打招呼:“箫箫!好些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他看了看柯箫坐的车,涎着脸说道:“还认得姑父不?”
柯爷爷他们那一辈有他们为人处世的方式,柯箫不理解但也不会置喙,但她同样也不会跟他们学。
她冷着脸说道:“你跟我小姑离婚了,你算我哪门子的姑父。”转头就对柯瑞香母女俩说,“小姑、晓瑜,上车我们进去,别理不认识的人。”
杨建军连忙说:“等等等等!箫箫啊,你咋这么说话,离婚了那我们也曾经是一家人、走到哪儿我也都是晓瑜的亲爸啊!咱都是一家人啊!”
柯晓瑜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柯瑞香冷着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做梦!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她就上了车。
杨建军居然也跟着去拉车门:“瑞香、香啊!咱怎么也做过两口子,睡在一张床上——”
柯箫叫了一声:“云姐。”
杨建军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就见驾驶座车门打开,他胳膊一痛,脸被按在了车上,冰凉冰凉的。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他嘴里大叫着,慌忙挣扎。
但抓着胳膊的那只手就跟铁的一样,越抓越紧,他根本挣不脱。
凌云反扣着杨建军的那只手一个用力,他立刻痛叫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柯箫冷淡地说:“你再上门来,我就让凌云找人上你家里去。你家应该不难找吧。”
柯瑞香冷笑着说:“杨建军,你跑来找我,你老婆应该不知道吧?!我一会儿就给她打电话说一声。”
杨建军站在原地,活动着胳膊,又是畏惧、又是不甘地看着黑色SUV开进小区里。
他拿着烟,试着去岗亭跟门卫搭话。
但明城府是南雁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门卫都是经过培训的,根本不搭理他。
杨建军嘴里不甘地咕哝着什么,骑上自己的摩托车走了。
老家房子动工,柯箫奶奶出院后,就到了柯箫同学聚会的前两天。
跟张卉纯出去逛街的时候,她问起柯箫聚会那天穿什么,柯箫才猛一下想起来。
张卉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刚想起来。
“看来你是真把你前男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啊!那我猜你这段时间应该也没有看过班级群吧?”
柯箫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