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也早早准备好了——但她是小辈,不可能反过来给爷爷奶奶压岁钱,这说不过去。
她是在前一天准备了两个超大红包递给爷爷奶奶,说这是过年孝敬他们的钱。
以往爷爷奶奶不肯收小辈的钱,都是买东西,买那些退不了的东西硬给爷爷奶奶。
今年不一样了。
柯爷爷和柯奶奶都知道柯箫不差这点钱,孙女儿愿意给,这是她的一片孝心。
他们乐乐呵呵地收下了。
果然送红包的和收红包的都很高兴。
主要也是柯爷爷和柯奶奶在这儿住的太满意了,哪哪儿都好,还有听不完的八卦。
他们在村子里住了好几十年,反复聊的都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哪有牛阿姨那一个个五花八门的故事来的刺激。
日子过得身心舒坦,就是让他们自己想,两个老人也想不出来自己还缺点什么。
柯箫连两个老人的牙口都想到了,带他们去口腔医院做了检查,给爷爷奶奶都配了一口假牙。他们不知道花了多少钱,问柯箫没说,但装上确实很好用,吃东西再也不用挑什么软烂的了。
一点儿也不会不舒服。
两个老人现在一到吃饭时间就自动去洗手把假牙戴上了,不用任何催促。
衣服鞋子也是从内到外都买的有。
他们现在真是什么都不缺。
柯箫给红包,他们就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大年初一收了爷爷奶奶和小姑的压岁钱以后,柯箫也是早有准备。
她给表妹准备了一个红包。
那个红包被装得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很多。
小姑就拦着:“你们是同辈的,没有你给你表妹红包的道理!”
表妹柯思阅也慌忙摆手拒绝:“箫箫姐我不要。”
小姑小时候家里还在勉强吃饱饭的时候,她没有念过书,十几岁就去南方打工,在厂里认识的杨建军,杨建军当时一直缠着她,过年的时候直接追到家里送礼。
满村的人都以为是女婿上门了,打趣柯家人又要办喜事了。
没有办法,小姑跟杨建军结了婚。
结婚后才发现公婆都很难缠,尤其婆婆最擅长钝刀子割人。
小姑又是个直肠子,在她手底下吃了数不清的亏。
就这样,还是杨建军找了小三,提出的离婚。
当时小姑还觉得女人离了婚丢人,不愿意,杨建军直接把小三带到家里去,婆婆当着面给小姑难堪。
她才不得不离婚。
离婚的时候小三都已经怀孕了。
杨家嫌弃杨思阅是个女儿,不肯要。
小姑离婚后,母女俩一起过。
那时候杨思阅还刚刚开始上小学,小姑给她改回了她的姓,因为带着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女儿,她没有办法再出远门打工,只能在南雁市里找工作。
不识字,没有文化,她只能找清洁工、服务员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工资很低的工作。
她还要租房子住。
母女俩一直过得很苦。
好在表妹柯思阅很争气,念书成绩一直很好,据说很有可能考上一流的大学。
小姑一直为这个女儿骄傲。
以前柯箫自顾不暇,帮不上忙,现在有能力了,当然可以帮帮她们。
她直接把厚厚的红包塞到表妹手里:“给你你就拿着,你们都知道我不缺这点钱的。你们要是觉得平辈不该给压岁钱,那就当是我奖励表妹有骨气,没有对渣男心软!”
她没有说渣男是谁,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杨建军。
他拿小姑柯瑞香没有办法,就想去找女儿。
老婆离婚了是前妻,几十年没联系,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他突然找过去,对方不给他好脸色也很正常。
可是女儿身上流的他的血,再不联系也是亲生的、也得叫他爸。
杨建军就去找了柯思阅,教她怎么从柯箫那儿借钱。
他嘴里说的“借”,那意思是根本没有打算还的。
柯思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听他把话说完,一个字没说,扭头就走了,还把杨建军找自己的事告诉了柯瑞香。
柯瑞香转头就打电话把杨建军痛骂了一顿,还找柯爷爷和柯奶奶说了。
柯箫也就知道了。
据说后来杨建军估计回家说起这事儿了,他妈,也就是杨思阅法律上的奶奶,也想找杨思阅打感情牌。
被杨思阅讽刺了几句,气得高血压都发作了。
柯瑞香听说以后高兴得那天中午特意去买排骨多加了一道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