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前些日子又收到消息,事情不止没有解决,而且傅家那位提督大人还被困于此,且北疆将士的几万两银子依然没有个着落。
他这才着急了,正好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忙离开唐家堡赶回良槐县。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寻常案件,如今牵扯到三桩人命案不说,且这三人的死明显蹊跷。莫说是偷银子的手段,单看那刀伤,也不是寻常贼人所能做出的。
“那凶手忒的狠毒!”常远山目露赤光,怒道:“只要银子便罢了,怎的还要折了我的人的性命去!”说着重重一拍扶手。
吱嘎一声木质断裂声响起。几人循声望过去,赫然是扶手被瞬间拍折成了两半,不由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午思想到刚才和小童的对话,看两边人都暂时无言,便道:“听闻贵镖局收拢了不少吕大善人的手下,且吕大善人当年还是个蟊贼,不知此事当年具体是个何样情形?”
这话一出来,屋里的京城来人都神色陡变。
那吕大善人的名字,他们倒是略微听人提到过,正是修建破庙之人。良槐县的人提到他时都满口称赞,便是那龚相派系的络腮胡把总,也对那姓吕的十分推崇,说那是难得一见的大好人。
但谁都头次听闻,此人当年竟是做过贼的。
饶是王庆海这般冷静的性子,也不由得追问:“怎的他有这般不光彩的出身?倒是未曾听闻过。”
常远山显然不想多提这个,简短道:“英雄不问出处。他当年做错事,还不允许悔改么。”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牵扯的,知道的细节越多,对查案越有帮助。”王庆海道:“譬如这吕大善人的出身。虽然他后面是好人了,可保不准他的手下里还存有恶徒。有些人骨子里便是一股子凶性,即便有大善人引他向善,他也只会表面上应诺罢了。”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常远山赞同地“嗯”了声,仔细思忖半晌后,方才说道:“其实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太多。镖局里的一些老人知晓,新人大多是不知的,除非有旧人告诉他们。那吕大善人名唤吕全。据说他自小也没有个大名,原本家里人都是狗蛋狗蛋这样的叫着,后来因着‘犬’‘全’二字谐音,他就给自己取了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开始在道上胡混。”
后来“机缘巧合”下,他成了贼寇,赚了些钱。由于敢打敢拼,慢慢收了些小弟在身边,直接成了个土霸王。
随后他手头的银子越来越多,年纪也渐渐大了,觉得自己再不能这样下去,便改邪归正,于十年前来到良槐县,娶了老婆,做起正儿八经的生意,南来北往地跑着。
破庙就是那个时候修起来的。
第57章
庙里香火旺盛了四五年, 他的铺子也兴旺了四五年。之后吕全染病,不治身亡。他的生意一落千丈,家里人支撑不下去远走他乡, 积善庙的香火大不如前,慢慢也就无人问津了。这一年多直接成了个破落处。
“这吕家败落的居然如此之快?按理来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攒了那么多的银两又有南北方那么多店铺,怎会顷刻间就没了后路。”梁玉讶然, 侧身细问:“究竟为何他家败下来的?如今他家人又去了哪里?”
“这倒是不知了。”常远山苦笑道:“我能晓得这些, 也是因为他当年为寇的地方距离唐家堡不算太远,我们两位当家的多少听说过他。再者, 他身边的那些人, 有些年纪大了不愿离开故土,留在了原本的地方。有些年纪轻, 愿意和他闯荡, 便来了良槐,安置在了我们镖局,我又听闻了些,这才知晓的多一些。至于他家里的事情,因他家眷甚少出门,我们与他太太诸人都不熟悉, 具体情形是不知的。”
傅家押送的军饷出事的时候, 常远山人在外地并不清楚细节。而此刻在镖局中的众人,当时也不在破庙里,自然也问不出更多相关之事。但一行人的目的也不仅于此。
王庆海走到窗边朝外看了几眼, 紧张地哎呀一声:“咱们可得赶紧走了。看这天儿,真不早了, 若再不会去的话,怕是要趁着夜色赶车的。”语毕朝着自家下属望了过去,目光中透着万分的担忧。
方峦进被他盯得心头发紧,赶紧露出相当疲惫的模样,甚至还在思忖着要不要做出不胜舟车劳顿几乎要晕倒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