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毕竟是外男,若微便留了几个服侍的人,只在外殿与他说话。兄妹二人说了一下午的话,明明应该是高兴的,只彼此说着说着,眼睛却都湿了。
“当年,你离了家,我一直担心,”江珣的声音哽了哽,“陛下会待你不好……”他微笑望着妹妹,“幸好,还能有现在这样……”
若微默默看着兄长,忽而问,“要是陛下待我不好呢?”
江珣的眼眶忽地一热。
“我除了替你着急,还能如何做呢?”江珣的声音中有明显的痛楚,“如今这般,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好的了。”
若微的心中,忽然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眨了眨眼,让自己不要去细想。又和阿兄说了会话,看了看天色,都已然步入黄昏多时了,必须要让阿兄走了。两人正欲告别,忽而听芙蓉殿外传来仪仗之声。
是皇帝来了。
赵郁仪看见江珣,目光微微一凝。江珣却不敢耽搁,连忙下跪拜见,赵郁仪温和唤起,余光瞧见若微通红的眼睛,他怔一怔,便出言留江珣一同用晚膳。
江珣推辞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赵郁仪微笑道,“都是一家人。”
江珣一下心惊起来,但皇帝都如此说了,他自然是推辞不得。若微招呼着阿兄坐下,又叫人去备膳。当皇帝有心放低姿态,屈就他人时,气氛总是能很好的。至少皇帝一句句的关怀之语,让江珣渐渐有冰消雪融之感。
“既已回来了,”皇帝温言道,“便留在长安,为朕分忧吧。”
江珣自然道,“臣万死莫辞。”
皇帝微笑赞许,拿起酒盏,又道,“朕敬璠之一杯。”
江珣连忙双手端起酒盏,谢过皇帝,见皇帝饮了,自己便也饮了。
若微见膳间气氛融洽,心中也轻松许多。晚膳结束后,她把阿兄送到殿门口,而皇帝在殿内等她;玉阶下,江珣注视着妹妹,“回去吧。“他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若微说好,然后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离。
若微仍旧有些闷闷不乐的。
她坐在汤池中,仰面发着呆。赵郁仪走了进来,宫人连忙上前要为他去衣,赵郁仪挥手令她们退下,自己褪去衣物,在池中抱住了若微。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渐渐地都感觉很热。若微难耐地动了一下,赵郁仪一手抱紧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就开始很激烈地吻她。
若微蜷缩起脚趾,坚硬的青石板硌得她有点疼。她发出轻微的喘气声,赵郁仪终于停了下来。静静看了若微一会,然后又在吻她。
若微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慌忙说了句,“刚刚已经……”
赵郁仪堵住了她的唇,鼻尖低着她的鼻尖,用很低的声音问她,“不想要吗?”
若微脸涨得通红,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咬了下他的嘴唇。
赵郁仪的胸膛一震,仿佛是很轻微的笑了。但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吻住了若微。若微感觉有些痛,但因为有水,几乎也是不痛的,她难耐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不高兴?”赵郁仪咬着她的耳垂,忽而问。
“现在不要……”若微蹙着眉,忽而惊叫道,“你不要现在问!”
赵郁仪说,“你告诉我,我就进去。”
若微恼怒地瞪着他,还没有说话,忽然听到什么撞击窗棂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连忙要往外张望,赵郁仪却握住她的下颔,不让她转动分毫,仍旧在不紧不慢地吻着她。
“什么声音?”若微有些惊惧地问。
赵郁仪看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只蠢鸟。”
若微疑惑起来,她留心了会外头的动静,然后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刚想说些什么,一阵剧烈的撞击令她出声不能。她好半天才等浪潮过去,她失了会神,回过神来,用力推搡了下赵郁仪。“我话还没说完呢!”若微想要站起来,一下站不稳,又摔了下去,激起了好大的水花。赵郁仪连忙抱稳她,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笑了。
若微愤怒地锤了下他的胸膛,想起了什么,便没有和他计较,再次站起来,小心地跨出了浴池,然后草草地披了身外衣,推开了窗户。
果然看见了一只小小的猫头鹰。
若微小心翼翼地捧起它,感觉到它轻轻颤抖了下。“翅膀受伤了呢。”若微端详了它片刻,“还是只小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