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贵妃不禁笑了,“我代公主与陛下说一说就是。”
东阳公主却是摇了摇头。
“若是如此,我自己便可与陛下说了,也不用劳烦娘娘。”东阳公主的语气略一迟疑,“……我已有心仪的郎君了。”
贵妃讶然道,“是哪家郎君?”
“就是今科的进士宁四郎,我们之前,”东阳公主的脸颊微微红了,“我们想在一起……就是恐陛下不许。”
贵妃微微一怔。
即便很少过问朝堂之事,若微也对宁家四郎有所耳闻。因为今岁科考过后,赵郁仪曾与她提及过此人,言谈中颇有欣赏之意。但即便宁四郎人品才华如何出众,宁家早在中宗时便没落了。此等家世恐怕难以相配公主……若微迟疑了会,还是说,“既然公主开口了,我便同陛下说一说。”
东阳公主大喜过望,“有娘娘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她说着说着,还欲起身朝若微行礼,若微连忙阻止她,两人相互推让一番,又聊起别的琐事来。
原本赵郁仪说要来用午膳,朝中临时有事,最终还是若微一个人用了午膳。午膳过后,若微感觉有些困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浅,外头响起一阵零零碎碎的动静,就把她惊醒了。她睁开眼睛,恰好看见皇帝绕过屏风而入。看见她清醒着,皇帝微微一愣,“吵醒你了?”
若微困倦地点点头,从软塌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外头本来就吵得很。”
皇帝亦坐下来,一面把若微抱在自己怀里,一面说,“朕叫人将外头的知了都抓了去。”
“不要。”若微摇着头,“偶尔听着也热闹。”
赵郁仪自然无有不依,“都听你的。”
若微懒懒的嗯了一声,她在皇帝的怀中舒舒服服地闭了会眼睛,然后说,“上午东阳公主来找我了。”
“我知道。”皇帝凝视着若微,漫不经心地问一句,“她找你有事吗?”
若微便将事情说了。
“东阳怎么不直接和我说?”皇帝显然有些意外,他若有所思道,“不过都求到你头上了,朕自然是允许的。”
若微闻言,便道,“我的面子有这么大吗?”
赵郁仪笑道,“比我的大。”
若微轻轻横他一眼,“随您怎么说。”
说完,若微又对他不满起来,“您能不能认真一点!”
“朕亦是认真的。”赵郁仪立马正色道,他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宁四郎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儿郎……堪配朕的妹妹。”
“只是公主她担心……”若微说出了东阳公主的顾虑。
“这还不容易?”赵郁仪笑道,“既许他做朕的妹婿,自然不会薄待了他。”
若微“唔”一声,“陛下心中有数就好。”
赵郁仪把头埋在若微的脖颈,含糊地说了声好。若微被他蹭得痒痒的,终于忍不住道,“您这样靠着我,不觉得热吗?我可是热坏了!”
赵郁仪见她发怒,于是悻悻然的直起身子。“最近是有点热,”皇帝若无其事道,“再过半月,朝中没这么忙了,我们一同去宫外避暑吧?”
若微有了点兴趣,“去哪里?”
“去岁去了九成宫,”赵郁仪略微想了想,“今年去终南山如何?阿耶从前也常去……翠微宫的景致亦是很美的。”
若微对一切新地方都有兴趣,于是欣欣然应是。
赵郁仪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翠微宫仿佛是冲撞了你的名讳……”
“这有什么。”若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忽而警惕道,“您可不要把宫名都给改了。”
赵郁仪的确想如此做,但见若微不愿,只能作罢了。“还有,”皇帝忽然想起了玠儿,“这次把玠儿他们也带上。”
若微想起玠儿,便笑了,“您去岁不许玠儿去,玠儿可是伤心了许久。”
“去岁他才去北衙军当差没多久,若是许他跟去,也太儿戏了。”皇帝笑道,“这一年他辛苦了,正好奖励奖励他。”
若微没有异议。玠儿今年十一岁了,早早的就展露出了在兵法方面的天赋。这令皇帝颇为惊喜,也很下了一番功夫栽培他。去年上元一过,皇帝就把玠儿扔进了北衙军,让他在里头跟着学学。若微本以为玠儿会叫苦,却不曾想他在里头如鱼得水,甚至连家都不怎么回了。此时皇帝欲让他去翠微宫放松半月,若微自然不会反对。
“还有阿述一家,“赵郁仪一边轻嗅着若微的发丝,一边说,“你是不知道,那天我瞧了阿述的女儿,那孩子小手小脚的,看着可真是有趣极了,到时也叫柳氏抱来与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