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算是见面礼了!”她这么说着。
周宁有些莫名其妙地捧着篮子,错愕地看着赵岁欢,然后探出头去看。
只见她走进了隔壁刚盖的新房子。
“她似是新搬来的。”周宁将篮子搁在桌上,赵岁欢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喂阿雁喝汤。
可阿雁却是忽地停下了动作,瞧着似在走神。
“她不是新搬来的。”
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却像一粒小石子落进湖面,掀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语气平淡却透着肯定,“她是雁门人,大家都叫她阿花,因为穷,平日里就住在镇边边上的破庙里。”
一室静默。
也就是说,那人方才在撒谎。
可周宁看着她走进了旁边的屋子,总不会有假。
“主子,要不我去——”
赵岁欢轻轻地摇摇头,打断了周宁的话,“与我们无关,便不必管了。”
可话虽这般说着,周宁发现她看起来还是有几分走神,好似是猜想到了什么般,却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几日,去镇上的次数变得频繁。
多了个小姑娘出来,家里总得多添置些东西和衣物。
除此之外,几乎是雷打不动的,隔壁那位阿花每隔两日便会上门拜访。
每次都会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过来闲聊几句,也没说要进屋瞧瞧。
鸡蛋、米面,糕点……应有尽有。
若是周宁不肯收的话,她便会嘀咕一句“不必客气”,然后将东西搁在地上就跑,也坚决不会又将东西提回去。
每次周宁拒绝不了,提进屋的时候神情总十分复杂。
“没关系,”赵岁欢望向了隔壁的方向,“这般好的人,咱们也总得去答谢才好。”
于是当赵岁欢独自一人提着买的宽面出现在阿花家门前时,对方明显愣住了。
她撑在门边,额间还有密密的细汗,好似是刚回来不久,完全不曾预料赵岁欢会突然到访。
赵岁欢便学着她以往的样子,将东西用小篮子装着递了过去,笑得温和——
“阿花姑娘好似刚回?不知方才做什么去了?”
她眼神闪躲,手忙脚乱地接过了篮子,“啊……我去镇上了。”
“镇上?这个点,应当什么都还没开门吧,阿花姑娘去镇上做什么了?”
明明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闲聊,可偏生令她答不上来。
“我、我就是喜欢闲逛,去走走路而已。”她一边说着,眼神便一边想要往屋内瞟。
赵岁欢便学着她的样子,往屋内偏了偏头。
对方反应极大,连忙挡住,挡完了才发现自己好似反应过激了些,脸色煞白。
“原来是这样,阿花姑娘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有、有什么事吗?”
赵岁欢默默地退了回去,不再对她步步紧逼,而是摇摇头,“没有,今日打扰你了。”
阿花明显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甚至没来得及吐完,便生生因为赵岁欢的举动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她站在雪地里,轻轻地哈着气为双手取暖,然后清清嗓子,声音也并不大地刚打算说些什么,“不打算出来吗?”
阿花的表情僵住,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旁的任何声音。
赵岁欢仅仅只是在原地占了约莫几瞬,雪还在簌簌地落着,这般冷的天她并没有继续等下去的打算。
可对方好似也没有。
阿花回头看见了什么,便是立马垂着头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旁。
没有旁人,只有他一个人。
风渐渐大了,连带着细小的雪花也跟着疾了起来,恍惚了她的视线,却还是依旧能够看清门敞开后,男子身着黑色大氅信步走进的模样。
分明已有数月未曾相见,眼前这人却好似并未有过多的变化,一如既往冷冽的眉眼,轻抿着的薄唇。
只是估摸着近日以来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消瘦了些许。
也并未出乎赵岁欢的预料。
从最初她想着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便只有可能是他楚祈一人。
他立在了她的面前,眼尾微微的殷红。
在有旁的言语前,先解开了自己的氅衣,披在了赵岁欢单薄的肩上。
楚祈好似有很多话想要言说,二人却最终却只剩下了相顾无言。
比起他眼眸中深藏的汹涌,赵岁欢眼中的淡漠却更刺伤人心。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敏锐。
本身暴露就是迟早的事,可他才在她的身旁待了不过几日,他甚至都还未能有几次看她的机会,便被找上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