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坐在高挑的过头了的女人身边,给人一种高尔夫球杆和高尔夫球的既视感。
老管家清了清嗓子,开口介绍,“林先生,这位就是要办婚礼的周蝉周先生。”
林夙迅速收敛了自己的一切个人情绪,微微前身跟周蝉握了个手,脸上挂着极为得体的职业微笑,“周先生。”
虽然理性告诉他,这单生意不能谈。
但理性还告诉他,不谈就继续喝西北风吧。
“那这位是……”林夙试探问。
过于高挑的女人原本高贵冷艳不欲开口,但她下瞟了身边人一眼,似乎收到了什么警告,这才不情不愿地说,“我是他小姨子。”
周蝉看起来乐呵呵的,可能是长得太过于平易近人,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觉得还挺舒服。
他开口说话,自带混响。
“是这样的,贱内身体不太好,所以这次办婚礼,就全程由我跟我的……小姨子,小姨子哈,来敲定。”
……
贱内这个词真是太有年代感了,敢问是哪里来的封建余孽?
但林夙一直以来秉承的从业原则之一,就是别人家的事情少打听。
所以,他只是表现出一副略微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但是周先生,婚礼毕竟还是您伉俪双方共同出席的重要场合,如果您太太完全不参与的话,我担心会有不合心意的地方。”
换句话说,如果后续有什么不满意,老让人修改返工,这算谁的?
“不碍事不碍事。”周蝉摆了摆手,“我太太还是会给意见的,但是因为她的身体太差,所以我打算只在最后进礼的时候让她出场。至于前期准备,就你和我们两个对接。”
周蝉的声音中气十足,嗡嗡的,震得林夙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一阵阵发痒,真有点夏日蝉鸣的味儿。
“您放心,我这小姨子能全权代表她姐姐,绝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似乎是为了让林夙放宽心,周蝉还额外补了一句,重重地拍了拍小姨子的膀子。
是吗?
林夙瞥了一眼大美人,她的脸色黑的像锅底灰。
怎么有点不信呢?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乙方,林夙永远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服甲方。
他先前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把整段对话录音存档——技巧性地把自己的责任摘出来,之后如果因为甲方的问题产生状况和消耗,就都很好解决了。
林夙一边应着,一边温和地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搭上这张清隽好看的脸,简直让人在深秋里如沐春风。
他打开电脑,调出文档准备记录,修长玉白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
“那您可以先告诉我,您的婚礼预算,风格要求,时间安排,特殊需求等等。我会根据您的各项要求,尽快准备预选方案。到时候,您和您的太太,还有这位小姐,可以一起挑选,有问题直接跟我沟通……”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林夙极为自信。
从业七年,他大大小小的婚礼办过将近五百场,除了刚刚起步的那年外,剩余的大多都是贵胄名流的大场合。
虽然周家看起来身份不俗,但他相信自己可以掌控。哪怕现在,他沦落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孤军作战,之后八成还要现组一个草台班子。
把该说的说完,林夙抬头,想看看对面两人的神态反馈,再找补一下或许会出现的疏漏。
可他眼神一瞟,猛然一激灵——沙沙沙发后面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林夙险些失态地叫出声。
不是,他们家人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不过,除去这种有点惊悚的出场方式之外,这年轻男人的模样可真是没得挑。
气度沉稳,莫名带了些贵气。笔挺的黑色大衣包裹着颀长的身材,高领毛衣一直堆到高挺的鼻尖,隐约遮着下半张脸。黑色的凌乱短发让男人在沉稳之外多了些不羁,也衬得面色相当苍白。
他双手环胸,就这么站在沙发背后,林夙的正对面。以至于他一抬头,就跟这陌生男子看了个对眼。
心头……怎么有点难受?
林夙抬起手摸了摸前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只觉得空落落的,又觉得是被揪起来成了一团。
第2章
林夙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刚刚那杯不明液体的后遗症。
毕竟,他上个月才被拖去做了体检,除了早年拼酒拼的慢性胃病,其他一切正常。
尤其是心电图,连医生都夸跑得漂亮,不太可能突然被帅到心律不齐。
但老这么对眼也不是回事,对了眼还跟没看到一样更不是回事。
于是,林夙清了清嗓子,温声开口问,“您是?”
“哎呦卧槽……”
眼见着面沙发上两个人循着他的视线回头,然后也忍不住弹射起来,林夙心里有点平衡了——看来不是他一个人受不了这么悄无声息的出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