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夙把手机还回去,不知道周蝉在那边又吼了几句什么,秦闻很不给面子地直接挂了。
就很叛逆。
见林夙真正答应,秦闻才面带满意地重新把车发动。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俊美如雕塑一般的侧脸写满了造物主的偏爱。
“那就明天见了。”
话音未落,黑色越野就像一匹野马,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生生地把林夙那句“明天没安排”憋了回去。
林夙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转身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寻思等回去之后再给秦闻发短信说。
·
“哥哥哥!人回来了!”
就在大哥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身边不稳重的黄毛小弟一边喊,一边激动地扯了他的袖子。
大哥回神一看,只见那操蛋的黑色越野正明晃晃地停在地下车库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林夙是谁?
见黑色越野离开,盯梢的人独自往地库里走,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成黄黑色的板牙。然后动作娴熟地用头巾蒙上脸,手里抄起一根铁棍,开门下车。
刚才,刘宇那个瘪犊子在电话里冲他吆五喝六冷嘲热讽,他一想到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这气没办法直接发到刘宇身上,那总得有人让他撒出来。
第7章
林夙停车的这个地下车库,位于C城的边缘次商圈。林夙原来的公司花海不在这儿,但他曾有几次来谈过婚礼策划,倒也不是很陌生。
这儿跟中心商圈不同的是——虽然白天还算繁荣,但晚上十点后,工作的人大多下班,也就没什么人气了。
所以,此时地库里只有零星几辆车还停着。白炽灯在不稳的电压下时亮时暗,偶尔夹杂着某种电机老化的滋滋声响。
林夙的脚步声空荡荡地回响在这个空间里,莫名有点让人瘆得慌,他后悔自己因为怕被剐蹭,把车停在了那么靠里的位置。
简直自讨苦吃。
这一路上,林夙谨慎地再三确了认前后无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后脑处有点微微发凉。
他寻思怕是今天从周家到老城区,夜路走多了让人疑神疑鬼,回家洗个热水澡应该会好一些。
于是,林夙下意识地快走两步,转过九曲十八弯后终于看到了自己租的车。
但没想到,什么事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悬在心头的一口气还没舒出来,电光火石间就感受到了从侧方袭来的一阵劲风!
林夙下意识偏头躲开,可那风包裹着硬物,毫不客气地重击在了肩头。随着像是骨头断裂一样的声音传来,他肩膀处先疼后麻,最后透出一股子钻心剧痛。
林夙的脸色因此瞬间惨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他大爷的……什么世道?
为什么明明在法制社会里,法外之徒居然还能这么多?!
林夙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只能极力忍耐着肩头的剧痛,在第二棍子砸下来前,踉跄地跑到了车旁。
只要他上车,启动,此局可破。
可没想到,一摸口袋,林夙的脸色变得更白——
兜儿是空的,钥匙居然不见了!
眼见着逃生的通道被堵死,林夙心中一阵绝望。他只能绕到另一侧,以车为掩体,暂时喘息的同时思考其他出路。
而大哥手里的棍子,却泄愤一样地砸在车上,发出的巨响回荡在地库里,如惊雷一般,让林夙心头随着颤抖。
害怕还在其次,主要是——这车是他妈租的啊!
一辆少说五十万的车,眼见着就要报废。
混蛋。
一想到旧债未偿又添飞来横祸,林夙就不由得悲从中来,老天爷能不能换个人折腾?
但现实没容许他继续多想,大哥泄愤后,立马指挥着黄毛分头包抄。
林夙几次询问对方为何找茬,但无果,只能咬牙起身,抬脚就跑。
但这一回,他只敢沿着无障碍通道一直往前,绕开包括电瓶车在内的所有车……生怕再雪上加霜。
这个地库不算小,林夙虽然来过,但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出口,只能先跑再说。大哥和铁棍直接激发了他的生存本能,哪怕他伤得不轻,居然还能喘着粗气奋力地跑在前面。
虽然肺快跑炸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林夙的潜力即将耗尽时,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条上坡通道!
是出口!
林夙早已被汗水迷湿的眼睛突然一亮,希望在刹那间迸发。
又在刹那间灭了。
请问,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镂空卷闸门这种东西?
林夙委顿在门边,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虚弱得不得了,说不清是疼的还是气的。透过卷闸门,他能感受到深秋的风,能看到夜空中的月亮,能伸出手夹住飘荡的落叶,甚至能听到不远处步行街传来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