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顿时多了几分好感,摇摇头说:“没关系,没有吓到。”
明窈其实觉得顾采燕说的有道理,像她一般年纪的姑娘,家里人都开始相看人家了,等到十六岁就该定亲了。
但明窈有些不太懂男女之间的关系,她甚至对以后要嫁人这个概念都不甚清晰,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她觉得,顾家兄妹的意思应当是先做朋友,以后慢慢认识?明窈思索之后觉得她猜对了。
于是明窈歪着脑袋笑了笑,小兔儿似的眼尾微微弯了弯,露出唇边浅浅的小梨涡:
“以后你们常来玩呀。”
顾采燕高兴地猛点头:“好啊好啊!”
她越看明窈越顺眼,已经把她当半个嫂子了,要是兄长能把这样香香软软的嫂子娶回家,她简直要放炮仗庆祝。
她越想越高兴,当即拍了顾淮远一下,揶揄说:“兄长,你加把劲啊。”
顾淮远无奈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明窈扑哧笑了声。顾淮远看向她,入眼的就是小姑娘娇憨可爱的模样,他一时没有挪开目光。
门外传来敲门声,司羡元道:“幺幺,喝药了。”
“噢,好。”明窈应了一声。
顾采燕识趣地拉着兄长告辞,说:“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下次我再找你玩。”
明窈道了声好。
顾家兄妹告辞离开,明窈送他们出门,与司羡元碰了个正着。司羡元看向明窈,道:“让蒲叔公去送人,你来喝药。”
明窈点点头,于是与顾家兄妹分别,跟着司羡元走去。
一路无声来到乌螣堂。
明窈习惯了经常喝药的日子,问:“这次喝的是什么药?”
司羡元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垂着眼道:“驱寒的药。你落水受凉,不喝药下次还会痛。”
“哦。”明窈很听话,诚实地问,“那药在哪?”
司羡元抬了抬眸,很坦诚地说:“还没熬好。”
“……”
明窈隐约觉得司羡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哦,就像司羡元经常面无表情地说她——“无事生非”——一样。
等熬好的药端上来,明窈吹了吹,把药慢慢喝掉。她舌头发苦,站起身在乌螣堂走来走去,试图找到一碟蜜饯。
以前她喝完药,司羡元总是会及时塞给她一颗糖吃,今日不知怎的他忘记了。
明窈在乌螣堂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碟蜜饯,她口中的苦味都快化去了,遂放弃,又回到了乌木桌边坐着。
司羡元忽道:“明窈。”
明窈啊了声:“怎么啦。”
司羡元转了转手里的扳指,像是在思索一般,看着她说:“你如今及笄,距离说亲也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三岁你被明家抱养,那三岁之前你可有亲生爹娘的记忆?”
明窈手指微微蜷了蜷,这句话问的猝不及防,她有点没准备好。但明窈现在不比从前,她很镇定,用乌黑透亮的眼眸坦诚望着他,摇摇头说:“没有。”
司羡元点点头,道:“近日我打算让蒲叔公寻找你亲生爹娘的消息。”
明窈乖巧道:“好。”
突然之间没什么话可讲了,气氛安静下来。明窈有些不适应,起身道:“那我走了。”
以往来月信不上课的时候,除了床塌上睡一整天,更多时候都在乌螣堂窝着一整天的。
司羡元微微颔首。
明窈慢腾腾地起身,走出乌螣堂正堂。
她进了院子,有点不解也有点不安地回头往后看,看到司羡元专心致志地把玩着白玉扳指,没有抬眼,也没看到她。
明窈鼓了鼓腮帮子,转过头去。
方才司羡元突然说要帮她探听亲生爹娘,明窈并不排斥,但一旦找到她出生的人家,恐怕司羡元就真的会把她丢出去了。
明窈抬手捏了捏胸口的木坠,确认它藏得好好的,微微松口气。她有点泄气也有点堵气,大步往前走。
马上要走出乌螣堂院子的时候。
“幺幺。”
司羡元忽然在屋内喊她。
明窈停下脚步,轻轻转过身来。随着她的动作,耳垂上的珍珠坠微微晃动,杏黄色的裙摆褶儿如花瓣一般舒展开来。
她道:“怎么了?”
司羡元掀了掀眸,目光落在她衣裳内的颈间,淡淡道:“方才手里藏的是什么。”
明窈一怔,微微后退一步。她站的远,他的瑞凤眼远远看着有点冷漠。她道:“你说什么。”
司羡元盯着她胸口的衣裳,确切的说是隔着衣裳盯着她胸颈处的木坠,没再开口,但意思已经格外明显。
明窈心头一片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