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闹了快有一夜,天边甚至冒出了鱼肚白。谢琼婴被人抬回了春澄堂,太医来来回回进出,直到了晌午那会,这边才安定了下来,长宁醒了过后,知晓谢琼婴昏迷过后,便又和谢沉大吵了一架,吵完过后便一直守在了谢琼婴的身边。
谢沉和宋殊眠此刻正站在春澄堂的院子外,宋殊眠怕今日这么一出过后,谢沉恐怕变换了心意,她问道:“国公爷昨夜的话......”
宋殊眠话还未曾说完,就被谢沉打断,“你全当我没说过吧。”谢琼婴那番话确实是戳到了谢沉的痛处,他如今被打成了这样,看着真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宋殊眠闻此言如轰雷掣电,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不作数了?”
谢沉知道这事是他理亏,也有些不敢去看宋殊眠,说道:“嗯,不作数了。”
宋殊眠本就因为这场除夕团圆宴不停轴地忙了几日,昨夜又是一夜未眠,这会听到了这话脑瞬间嗡嗡作响,一阵头晕目眩。她的身形明显晃了几下,旁边的沛竹见此忙扶了上去。
宋殊眠本都不敢应下和离这话,想着这人是国公才生了几分希冀。结果这样就不作数了?那昨日何苦去问她呢?闹了这么一出,除了让谢琼婴记恨上她,还有什么好。
他这样出尔反尔,不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吗?!
偏偏这人是谢沉,宋殊眠一口气只能梗在胸口,不上不下。
两人沉寂片刻之际,只见长宁从里屋里面出来,来势汹汹的走到了的宋殊眠的面前,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第四十三章
方才杏嬷嬷已经把在荣德堂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长宁, 她本就气在头上,宋殊眠答应和离的举动更是惹得长宁盛怒。
她一掌将宋殊眠打偏了头去,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因为折腾来折腾去的缘故,也终于出现了一些疲惫, 她指着宋殊眠骂道:“你这人好生涎皮赖脸, 你以为你这样的身份就配的上婴哥儿了?如今能嫁进谢家当正妻是你几辈子修过来的福分, 整日闹和离, 非要我把你打杀了去才甘心是不是?!”
宋殊眠只是捂着被打了的半边脸,也没有说话吭声。长宁气在头上,再说恐怕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旁边谢沉看到宋殊眠挨打, 扯了长宁说道:“你把气撒在小辈身上做什么?叫他们和离也是我说的,你怎么不来打我?”
长宁闻此, 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作势也要往他的脸上打去。
谢沉没想到长宁真要动手, 好在动作迅速截住了她, “你疯了不成?竟连我都打。我管教自己的儿子还不成了?!”
长宁打不到他, 只能用眼睛狠狠地剜谢沉一眼,“管教管教,没有管, 何来教!就数你胳膊肘往外拐了, 若是我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告诉你, 我要你们都别想要好过!”
谢沉来了气,“你是有天大的本事, 我不消得和你多说!”说罢甩开了她的手拂袖而去。
长宁看着谢沉离开春澄堂, 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宋殊眠,她厉声说道:“往日有婴哥儿护着你, 倒是叫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当谁都把你当成了宝是不是?如今我再不教你做人,你倒是不知道这里是国公府了。”
宝?究竟会有谁把她这样的人当成宝?
长宁沉声道:“现在开始你就跪在这里,三公子什么时候醒过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宋殊眠看着长宁怨毒的眼神,便知道今日是少不了一遭罪要受的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和离,究竟有何错?宋殊眠的脾气早就被这个吃人的国公府磨没了,官大一阶都能压死人,她又凭什么和他们抗衡。就如长宁的巴掌能轻而易举地落到她的脸上,但打不到谢沉的脸上一样。
她从来都没活路的。
长宁冷声对下人吩咐道:“给我盯着她,人要是昏了,就给我抬进去弄醒,醒了以后继续出来跪。谁敢包庇,我就打死他喂狗。”
外头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天上也还飘着瓢泼大雪,这样的天照这么一个跪法是会死人的。
沛竹想要求情,宋殊眠先一步制止了她,往地上跪了下去。
长宁见她如此,神色稍霁,离开此处。
长宁走后,宋殊眠让晴萱把沛竹拉了进去,她在这里一会恐怕又要做了傻事。
天上的大雪稀稀疏疏地飘下,飞雪融融,很快就落满了宋殊眠的身上。午后的太阳很大,照得那些落在她衣襟上的雪很快就融成了雪水,黏黏腻腻地在沾在身上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