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出声说道:“母亲,这婴哥儿的媳妇才入门不久,往后自是来日方长,哪里急于一时,到时候他玩累了,总会晓得家里才是好的。 ”
明氏为人端庄,门第也不错,自从嫁进来之后府上的事情打理得也是有条不紊,况膝下还有个唯一的男丁。
她哪哪都好,就可惜不是自己亲儿子的媳妇。
世子之位本在嫡长子及冠之时既可以传承,然现如今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尚且未定,只因这关系实在是复杂。
这谢琼霖名义上自然是嫡长子,但他如今已经二六,却也未曾获封世子爵位。长宁公主自然会将世子的位子给谢琼婴守着,但谢琼婴这人又不着调,若是真让他当了世子,谢琼霖且不说了,那国公爷也要叫气个半死。
到了十二月谢琼婴二十生辰之时,若世子之位未曾在行冠礼上传给他的话,多半便是与其无缘了。
想到谢琼霖还要和自己的儿子抢爵位,那长宁又怎会对明氏有好脸色,只是对宋殊眠说道:“我可不管往后的事情,你若不能叫琼婴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头呆上几日,我定同你算账。”
这长宁也是知道谢琼婴若再这样混下去,世子之位必然不保,但自己又狠不下心肠去管,只将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宋殊眠,总归办不好了再唯她是问。
宋殊眠从荣德堂里出来的时候脸都愁成了一团,她怎么去管这个祖宗啊?但若是不管,长宁公主那一头又不会要她好过。
她觉得这一家人都是蛮不讲理的苦主。
明氏同她一起出了明德堂,她看出宋殊眠犯了难,问道:“若不如我让郎君去劝他几句?”
宋殊眠只摇了摇头,谢琼霖劝也只能劝上一回,劝得多了也猜得到是宋殊眠在背后多嘴,到时候弄不好了还惹得两兄弟之间生了嫌隙。
明氏同宋殊眠走在外头的回廊上,只是叹了叹气说道:“这琼婴先前也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
明氏见宋殊眠疑惑,便娓娓道来,“我嫁到谢家算起来也有了四五年的时间,那时候琼婴估摸只有十四五的模样。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那时候的琼婴可端正可聪慧了。”
宋殊眠有些不敢想象,谢琼婴,他端正?他聪慧?
“嫂嫂莫不是在说笑话吧?”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哄骗你,若非我亲眼所见当年的他,见他如今这样也断不敢相信。”
宋殊眠还是有些不敢信,“当年的他是怎么样的?”
明氏似乎陷入了回忆,许久她说道:“我听闻过你表哥的名声,他聪慧俊俏如松如冽,与之相比,当年的琼婴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不知怎地就叫养成了如今这样。”明氏牵起了宋殊眠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嫁给琼婴并非是自愿,只可惜了,你没有见过那样好的他,若你见了,定能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了。”
第十二章
宋殊眠回了春澄堂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正巧撞见了那谢琼婴往外出去了。
他今日一身劲装,更显干净利落。
宋殊眠急急喊住了谢琼婴,“郎君,你去哪里?”
这以往自己往外头去宋殊眠哪里管过他了,想到她方从荣德堂那边回来,谢琼婴顿了脚步问道:“母亲说你了?”
宋殊眠没想到竟叫谢琼婴猜到了,她只是试探地问道:“郎君能不能安生现在家里呆个几日?”
谢琼婴见到宋殊眠支支吾吾的样子起了捉弄的心思,“我若不肯呢?”
宋殊眠那双秀眉凑到了一块,不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谢琼婴进了里屋,谢琼婴有些不明所以,只见那宋殊眠从梳妆柜里头翻出了一条东西,细看发现竟然是一条抹额。
“郎君,你瞧,这是我给你绣的抹额。”
谢琼婴接过了抹额观看了一番,黑色的长带,上头用金线绣着花纹,简约之中带了几分贵气,看得出绣工十分得好。只不过抹额这玩样,谢琼婴不说百来条,几十条也也有了,每日里头换着带也不带重样的,不知道她为何要给自己这个,只是问道:“你不是不会刺绣的吗?”
方到徐府的时候宋殊眠不过十岁,自幼娇养惯了的千金小姐又哪里会这些东西,只不过后来为了生计不得已才学了起来,再后来是为了讨徐彦舟的欢心,每逢换季便要给徐彦舟做上几件新衣裳,宋殊眠悟性高,东西学得快,刺绣对她来说没什么难的,绣工在这六年里头已经练得是炉火纯青了。
“一开始是不会的,是后来到了徐府学的。看郎君戴抹额好看,便绣了一条,郎君可还喜欢?”
宋殊眠既然说了要好好过日子,那便总得付出些实际行动来,讨好谢琼婴是必不可少的,现在一经换季就到了冬天,冬天的衣裳做起来了麻烦,宋殊眠就绣了个抹额来给自己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