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婴如实说道:“我不清楚。”
宋殊眠问道:“那我往后还能和她亲近吗?”
谢琼婴知道宋殊眠在这国公府里没什么人能说得上话,独独也就和明氏交心,他看着她道:“我自然是不会阻你,不过你应当看她还愿不愿意跟你亲近。爱屋及乌,她那样喜欢谢琼霖,如今我们这样算是撕破了脸皮,难说她还愿与你亲近。”
谢琼婴知道宋殊眠的家世不好,没人看得起她,又因为自己这样的郎君,也连带着她一块不被人爱重。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谢琼婴甚至梦到了以前的事情,梦里头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年笑得开怀,天不怕地不怕地以为一生坦荡。
谢琼婴恨自己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做不了,他在问那个年少的自己应该怎么办啊?
白衣少年好心地来提点了他一句。
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不应画地做狱将她囚于身边,而应送她入地上天宫。
谢琼婴那天从梦中惊醒。
从前谢琼婴只想贬她损她,想要留她在身边,便去磨损她的心气,让她以为离了自己不可。后来还是被她闹得不行了,才想着去给她一些尊严。
他想要叫她跪下,想要叫她死心,想要将她锁于狱牢,囚于身侧。
如此行径,怎又配得上为人夫君。
谢琼婴回了神来,抓着筷箸的手越发得紧。
他垂首说道:“你往后也去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的,不是非要把自己困在春澄堂里头的。没了嫂嫂,你也可以去外面交友,可以去做些自己的喜欢事,也不是整日里头只能拿着账本和绣花盆。管家你想管就管,不想管的话只管给别人就好了。”
谢琼婴虽然喜欢宋殊眠坐在屋里,每每回家的时候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就没由来得舒心敞亮。但他平日里头还可以有些别的东西消磨,而宋殊眠在春澄堂里头一待就是一整天的,除了明氏会来同她说说话,也没什么旁人会来陪她消磨时光了。
宋殊眠叫谢琼婴这一番话打得措不及防,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些,她听了这话愕然片刻,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她生得明艳,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方寸之间就能把人的心给勾走。
先前她的笑总是带着些虚情假意,大多的时候都没有像这一回笑得情真意切。
谢琼婴一下子就看怔了神。
第五十三章
一顿饭没有多久就用完了, 两人走在了回春澄堂的路上,云生月隐,天上的月亮比平日里头也模糊了几分。
宋殊眠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真心的想要去科举吗?还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去恶心谢琼霖啊?”
谢琼霖这人弄得怀柔策略,无非是想让谢琼婴成个废物, 若是谢琼婴往后真好了, 他指不定多抓心挠肝呢。
宋殊眠以为谢琼婴是想要恶心谢琼霖, 才故意在他的面前同国公爷提起了此事。
谢琼婴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 眼眸微漾,带着些宋殊眠看不懂的情绪,月光下, 他的脸莫名带了几分清冷。
他素来习惯了忍让,这也是为何在知道了皇太后也在骗着他的时候, 才选择了如他们所愿。
他一直都知道谢琼霖心中对他有着芥蒂,可他以为只要自己如了他的愿, 总会好的。
结果呢?谢琼霖就连杜家都要算计。
谢琼婴不想让了, 也不会再让了, 阴谋诡计谁还不会使了,一个个把戏都唱得锣鼓巡天响了,他无所谓再来添一把火。
再说了, 他总不能叫宋殊眠从今往后也跟着自己过着这种苦日子不是。
“我知晓你不相信, 但我是认真的,不管是为了杜鹤安还是......”他顿了顿, 深深地看了宋殊眠一眼,后头想要说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来, 他轻咳了一声, 继续说道:“总之,往后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宋殊眠听他这样子说, 便是明了,杜鹤安死前还叫谢琼婴支愣起来,看他这样子果真是听进去了。
两人话语之间已经到了春澄堂,宋殊眠看着谢琼婴这样,也不忍心打击他,毕竟没人会看好谢琼婴,都觉得他不过是把参加科举的事情当成了玩笑,只有十日,他凭什么过县试呢?
但宋殊眠若是再跟着说了丧气话,才是叫人平白无故地失了信心。
她侧过了身去正对着谢琼婴,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郎君啊,方才父亲他们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那教你做金饰的工匠师傅不是都说你聪慧吗?不就是十日的时间,你若是安生点读书,一定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