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卫阡说道:“我更喜欢看实物。”
席钰点头:“有喜欢的就告诉我。”
卫阡睨了他一眼,说:“好啊。”
颇有几分恃宠而骄闹脾气的意思。
席钰勾了勾唇,乐意将青年宠着惯着,给他全部想要的,只盼青年离不开他才好。
工作人员很快就位,准备完毕后,到达指定位置的女主持人举起话筒,笑容灿烂:“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首先,我仅代表主办方,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这次的慈善拍卖会……”
拍卖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伴随着或激烈或平和的竞价,众人迎来了最后一件拍品。
那是一个呈水碧色的玉镯,在灯光的照耀下,映着底下红绒的光泽,平添一抹仿若不详的艳色。
女主持人:“这是一名不愿暴露姓名的卖主送来的,经过专业鉴定……”
女主持人说了一长段的专业名词,总结而言就是——很好、很贵。
席钰问道:“喜欢吗?”
卫阡神情浅淡,厌厌道:“最后一个了,买吧。”
闻言,席钰毫不犹豫的举牌竞价,同时不忘温声哄道:“先买来玩,以后看到喜欢的再给你买。”
卫阡看了他一眼,忽然扯开嘴角笑了。
“好。”
我们来日方长。
35.子女(八)
又一个清晨,吹拂的风变得更加凉爽了些。
卫阡提着早餐,一个轻巧的撤步便避开了迎面撞来的中年男人。
他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低头询问:“你还好吗?”
中年男人似乎是脑袋有些晕,他趴在地上缓了会儿后,扶着墙站起来,边道:“没事、没事。”
虽然他口中说着没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整个人槁项黄馘,摇摇欲坠。
卫阡想了想,还是有礼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叫救护车吗?”
“没事,真不用,谢……”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青年一眼,然后猛地愣住。
他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耀眼的光亮,似是伴随着激动蜂拥而至的狂喜。
“小飞!小飞!你终于回来看爸爸了吗?!”
他大跨步上前,早已被病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竟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的扼住青年的小臂。
卫阡的目光一下子便冷了下来,落在那双蜡黄干瘦的手上,幽深的,像濒临毁灭前的夜空。
中年男人却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仍拽着青年的小臂不发,目光投注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絮絮叨叨的说:“小飞,你跟我回家,你妈病了,爸爸给你做饭吃,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吗?爸爸学会了,爸爸给你弄,你妈想你啊,我们都想你啊……”
“这位先生。”卫阡突然出声打断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顿,下意识的挪动眼珠,却在对上青年的黑瞳时,毫无防备的坠入了一个辽阔无垠的世界。
那是一片找不见尽头的冰原,充斥着无声无息的寂静,天空的光再璀璨温暖也无法给人一丝慰藉。就像是死亡离去后的安葬之地,也像新生前的炼狱。
但他隐约听见了极其狠厉的声音,近得仿佛有不知名的怪物在他的脑海中嘶吼。
中年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愈加苍白,隐隐泛着青紫色。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想要松手却被青年大力抓住。
卫阡轻轻的笑了笑,继续道:“你认错人了。”
疼痛自骨头里蔓延开来,眼泪决堤般的涌出,中年男人一动不敢动的痛哭哀求道:“是!是我认错人了!请你,不、请您饶了我,饶了我吧!!!”
青年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半响,青年撤开手,唇畔带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浅淡笑意。他说:“请走好。”
说完便转身离去,不愿再多做牵扯——
他的雇主已经等在门口了。
而让雇主久等显然有违他的尽职尽责的职业观。
中年男人瘫软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僵硬无力的腿站起来,扶着墙,一步步朝小区外面走。
他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小飞呢?你可不能食言啊!”
身着异族长袍的男人转过身,银制的面具上霎时滑过一道流光。他开口,声音粗哑:“你做得很好,我可以给你一个别的选择。”
他伸出一只手,戴着黑色的手套,两指间夹着一张支票,“收下这五百万,还清债务后足够你们安享晚年。”
中年男人咽了下口水,眼里透出几分渴望,却如同风中的烛火,在转瞬间熄灭。他连连摇头,说:“我不要钱,要小飞,要小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