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古樊也明白白长青的意思,这块地是青宇建设在这个行业的开门砖,他们是不会让出来的。确实,倚着广建在这个行业的名气,不是非得这块地不可,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个执念,关于成为画家这个小时候的梦想的执念。
七岁的儿童节的时候,谢承德难得有空,陪他和妈妈去城南那个游乐场玩。游乐场里面正在办儿童画展,小谢古樊兴奋地对父母说:“我长大也要做个画家,在这里办画展。”
母亲说:“好呀,小樊长大一定会是个大画家。”
谢承德说,“做什么画家,你是谢家的长孙,要继承家业。”
再后来,母亲患癌去世,自己也真的没有做成画家。如今,谢古樊已经没有什么做画家的幼稚想法,这块地确实不符合广建选项目的标准,在这个游乐场旧址上规划什么艺术区、画展,只是他做给谢承德看的罢了,但是谢承德也许已经忘了这个二十年前的小插曲了。
当然,谢古樊不可能把这些讲给白长青听,这是商战,不是选秀。
他沉默许久,方才笑笑开口,“没事,谈生意嘛,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谈下来的,总要个双方都可以满意的结果。”
白长青觉得谢古樊刚刚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微表情变换了好几次,尝试的开口说,“谢总是有什么需要吗,有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合作。”
谢古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片刻就回过神,“白总客气,今天就先到这吧,下次我们会带让你更加满意的方案过来的。”
送走了谢古樊,Fiona站在旁边学他说话,“谢总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合作~”
白长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嘛?”
Fiona说:“白长青,咱们是做生意,不是办合作社。人家都上门抢活儿了,您还想匀地给他呢。”
白长青解释,“不是,我刚看那谢总表情风云变化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不是弄商业街嘛,那谢总有需要的话,给他留几个店铺,咱们也没啥损失啊。”他侧头对Fiona神秘兮兮地说,“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谢总,但他其实是我妹妹的朋友的哥哥,之前见过的。”
Fiona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白总啊,我给你报的班你不去,偷偷自己学啥微表情去了吧。这种半生不熟的人,最合作不得。你想给人留店铺,人家想要的是你整块地。”
白长青说:“你看你,缺乏人情味。”
Fiona:“红十字会有人情味,你上那儿去。”
白长青叹了口气,深刻明白自己说不过她,识趣地闭了嘴。
Fiona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路拉着他进办公室,按到他的办公桌前,“别的就不说了,这些文件白总每份都认真过目一下,记得签字。别想偷懒,我会提问。”说要,踩着她的恨天高欣欣然地出去了,还不忘顺手把白长青办公室的门关上。
白长青拿手丈量了一下眼前这一摞文件的高度,不下三十公分,瞬间瘫倒在老板椅上。
陈昕正在他哥陈扬的总裁办公室吃午饭,突然接到了谢古樊的电话。
“我什么时候说他鸭子了呀!”陈昕听着谢古樊的质问,莫名其妙地喊出了声。陈扬的眼神跟识别系统一样,随着“鸭子”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到了陈昕身上。
陈昕的脑子飞速运转,转移话题说,“上次就跟你说了,那些都是我朋友山里养的走地鸡,比鸭子有营养多了。”
陈昕举着手机给他哥示意了一下,说“哥,谢古樊电话,我去外面接一下。”陈扬点点头。
走到了露台,陈昕才又拿起手机。
谢古樊问他,“我刚问你白长青的事呢,你跟我说什么走地鸡?”
陈昕对着手机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我哥刚在我旁边听着呢,我这不得扯过去。”
他换了个更有气势的打电话姿势,“我啥时候跟你说过白长青是个……鸭子了。人正经开公司的,虽然就是个小公司。”
谢古樊又说,“那你不是还说白长青被欢颜包养了吗?”
陈昕更莫名其妙了,“我又,又又又啥时候说欢颜包养他了?”
谢古樊也莫名其妙,“你没说过吗,之前就是你跟我说昌盛楼上那夜总会都是鸭子。”
陈扬走出了办公室,在露台找到了陈昕,他没靠近,站在不远处喊他,“阿昕,还没讲完呢,汤要凉了。”
陈昕循着声看向他哥,挥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转过身小声对电话那头的谢古樊说:“谢总,我哥喊我了,我不跟你说了哈。反正你刚说的那些我都没说过,你别赖我身上了。就这样,挂了。”没等谢古樊再说什么,陈昕利索地挂了电话找他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