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对你做的这些事,才是真正需要道歉的,我是个自私又傲慢的男人,打着爱你的名号伤害了你,对不起。”
听了陆辞的道歉,江可沉默良久,没有说原谅他还是要选择继续憎恨,他只是盯着头顶飘荡的红气球,内心似乎在做一些艰难的挣扎。过了很久,他才没有什么情绪的、缓慢的说道:“陆辞,你去自首吧。”
陆辞微微一愣,“什么?”
“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现在不在乎了,毕竟最开始我的心思也不纯良,还脚踏两只船,咱俩属于是半斤八两,谁也别指责谁……当然你的罪过肯定比我大点儿。”
江可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无法接受你是个杀人犯,我没办法忽略那些无辜的生命。”
陆辞:“……”
这几天他忙着照顾江可,都把这茬忘在脑后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才是对江可来说最重要的关键点,在江可看来,他是个杀人犯肯定比他是个变态要更加严重。
陆辞无奈的叹息道:“宝宝,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站起身,先去把衣服换回平时穿的衬衫和西裤,然后带着江可走进一间屋子。
江可记得这里是陆辞的画室,里面放着不少画作,大部分都是从拍卖会上得来的大师名作,只有一小部分是陆辞自己画的。
江可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很少会踏足这里。
画室中央立着一个画架,上面蒙着一张米白色的绒布,看不到画布里的内容。
陆辞掀开绒布,露出下面的内容。
只见画架上是一张色彩斑澜的现代风格油画,背景是蓝白色的天空与紫灰色的摩天轮剪影,主题是一只浅咖色的小熊布偶,手里牵着一大束红气球。无论是构图还是内容,都和密室里那张简笔画一模一样。
但是这张油画还没有画完,红气球并不完整,有几个没有上色。
陆辞怀念的看着画中的小熊,轻声道:“那天在烛光晚餐之前,我就在画这张画,本来是打算送给你当礼物的,但是怎么修改都不满意,后来就放弃了,因为这个耽误了太久时间,所以才迟到。”
“等等,你的意思是…”江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那天沾在袖子上的红色的东西,真的是颜料?”
陆辞笑了笑,“我当时不是说了吗。”
“不是,等一下…”江可困扰的扶住额头,眼神迷茫。
他之所以会认为陆辞是那个恶名昭著的杀人魔,最根本、最初始的原因就是就片“血迹”,但如果那只是一点儿红色颜料,那他所有的推论不就全都不成立了吗?自开始到现在所有的猜测都会被全盘推翻。
陆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歉疚的道:“那时候我叫人监听了你的手机,从你打给苏景成的电话中得知,你把我当成了杀人犯。”
“对此我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因为我忽然觉得,或许这样可以加深你的恐惧,让你不敢离开我,于是我便将错就错,故意在各种细节上加深你的印象,让你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那天晚上你在游乐场里看到的,也是我做的局,一切都是为了在精神上进一步的逼迫你。”
“抱歉,宝宝,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极其恶劣,但是我确实没有杀过人,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看着陆辞诚恳的眼神,江可心中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就是他当听到陆辞说他不是杀人魔时,心里好像忽然轻松了一些。
这种轻松并不是说自身安全得到了保证,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硬要描述的话,应该是江可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陆辞的,在得知真相之前,他也曾因为自己喜欢一个杀人魔而备受良心上的煎熬,他曾经为此感到耻辱和踟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陆辞摆脱了这个恶名,也就是说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接受这些爱意。
当那层黑暗的阴影褪去时,陆辞曾带给他的温暖与快乐便一点一点的浮现了出来,比如在难缠的上司面前为他撑腰、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上下班、帮他报复那对坏到骨子里的父子…
当这些往事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上映时,江可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陆辞的关怀中,被他的浓烈的爱意所包围着。
“宝宝,如果你愿意的话…”陆辞有些紧张的注视着他,头顶的灯光映在他漂亮的眼睛里,眸中闪着微微的光亮,他充满期许的说道:“…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我们刚刚相遇那样,我想学着用正常人的方式去追求你,补偿你曾经受过的伤痛。”